葉父只把兩人送到校門口，特地又叮囑了一遍葉安要好好照顧哥哥。葉安先下了車，表面上裝得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敷衍地回答：「知道了，知道了。」

「哎，你這小孩。」葉父不好意思地朝後座的顧念深笑笑，「安安他......他其實並不是這樣的性子，他人單純，在家被寵慣了，本質上還是個好孩子，你別介意。」

顧念深臉上沒什麼表情，他盯著車外葉安的背影半晌，回道：「沒事的叔叔。我不介意的，他還小。」

聽聽這話。

葉父心裡踏實不少，人家的孩子年紀小卻這麼懂事，哪像自己家的葉安？該發小脾氣的時候就發，從不看一眼場合。

告別了葉父，兩小孩一前一後地走進學校。

葉安故意走在他前面幾步遠的距離，造成了一種不想和他說話的假象。

學校的國中部和國小部是分開的，以大操場隔開成兩塊區域，別問他為什麼剛進校門就知道，問就是系統說的。

葉安走到岔路口停下腳步，雖然打擊顧念深是他來到這裡後的任務，但私心，他認為這點小忙還是要幫的。

於是板著一張小臉，看著身後比他高了不止一個頭的少年，道：「別跟著我，你教學樓在那兒呢，趕緊走。」

顧念深沒說什麼，但看著眼前小孩就忍不住地想欺負一下。

誰讓他這些天以來一直沒給自己看過好臉色，不是嗎？

顧念深向他走近了幾步，葉安立即防備了起來。

「呵。」顧念深難得的笑容顯在臉上，「不是一直趾高氣揚的麼？怎麼，這會兒怕了？」

「誰......誰怕了！你別瞎說。」葉安拽緊自己的小書包帶子，往後退了一小步。

少年步步緊逼，問：「那你躲什麼？」

顧念深背著陽光站著，目光淡淡地看著前方的葉安，明明也只不過是十歲出頭的年紀，身上卻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股不符合自身年齡的冷峻。

葉安憑白無故只感覺腳底一涼，遵循著本能——跑了。

邊跑還不忘回頭完成使命，罵他：「神經病！」

顧念深望著小孩跑遠，直到看見對方跑進了不遠處的低年級教學樓里才收回目光。

國小的課程並不難，在大家都在學一加一等於二，一乘一等於一的時候，辛茗早就會寫高數題了。但他並不能表現得非常顯眼，於情於理，他現在所扮演的葉安也只是個剛進入國小的孩子。

下午葉父來接孩子們放學，葉安畢竟年紀小，四點鐘就已經下課，一個人抱著小書包坐在後座吃零食。

顧念深打開車門看見的就是這幕。

小孩捧著紙杯蛋糕啃得起勁，另一隻手上拿著盒旺仔牛奶，連臉上、嘴邊沾滿了麵包屑都顧不上。

葉安聽到旁邊的車門被打開時一愣，剛才吃的正投入，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靠近車門。

車後座出奇般的沉默，葉父看不下去，道：「安安，你看你像什麼樣子，嘴巴擦擦。你媽給你做的蛋糕拿一個給哥哥。」

葉安咂咂嘴，也不擦，麵包屑掉了滿身，十分不情願的用手拿了一個給顧念深。

「拿去，賞你的。」

顧念深也不惱，只覺得小孩驕縱的性子里又透著一股可愛。他接過小蛋糕沒急著吃，從後車窗放著的紙巾盒裡抽了一張紙，給這個便宜弟弟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