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老闆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區區一個不成形的修羅場，不算稀奇。

於是他十分有經驗的在修羅還在蓄力的時候，便默默的退出了颱風眼，溜回了前台。

不遠不近不偏不倚。

再順手抓了一把瓜子。

最佳觀眾席。

297.

小歐皇幹巴巴的和男神打招呼；「中午好啊，過來吃飯呀。」

賀起淡漠的點點頭，沒有多說一個字，只是找了小歐皇他們旁邊的一個位置坐下吃飯。

這邊小歐皇和隊長其實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隊長一會還要去附屬醫院，午飯的時間並不充裕。

於是隊長拿起賬單，說：「我去結賬了哈。」

小歐皇點點頭：「嗯，你先去忙，我一會和他一起走就行了。」

說著指了指一旁的賀起。

隊長點點頭，說了兩句道別和感謝的話便離開了。

298.

男神的眼睫毛微微顫了顫。

裝作什麼都不關心的樣子。

299.

隊長走後，小歐皇在自己的心裡再三打氣，然後坐在了男神的對面；「男神你一會兒去圖書館嗎？」

男神頭也不抬，專心吃飯。

只是在其中間隙，輕飄飄的「嗯」了一聲。

……完蛋，我怎麼覺得男神心情不太好。

怎麼覺得他似乎是生氣了？

300.

秋滿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是生氣了嗎？」

賀起：「沒有。」

怎麼可能生氣呢。

我一點都不生氣。

你看，我現在還吃得下飯，所以我一點都不生氣。

剛剛那個男的，身高沒我高，腿沒我長，頭髮也要禿不禿的。

所以我完全沒有生氣。

301.

男神臉上面無表情。

但秋滿卻莫名的覺得男神現在氣炸了。

連吃東西的速度都不自覺地變快了。

……好、好嚇人。

302.

火氣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小歐皇能怎麼辦，他也很緊張啊！

他眨了眨眼睛，試圖用轉移話題的方式來緩解氣氛：

「賀起賀起，我和你說，剛剛那個人是醫學院的學長，他特別厲害……」

「咔！」

一聲脆響從男神的嘴裡傳來。

303.

小歐皇瞬間噤聲。

只見男神默默的抽了張紙把嘴裡的東西包住直接丟進了垃圾桶，然後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繼續吃飯。

小歐皇：「……你是不是……」

男神打斷他：「我沒事，你繼續說。」

怎麼可能沒事啊！

剛剛那個聲音是怎麼回事！

小歐皇看著餐盤裡的糖醋小排。

不會是把排骨咬碎了吧！！

男神今天到底哪來的火氣啊！

304.

秋滿沉默了半天，似乎有些無措。

賀起也發現了，發覺自己剛剛的行為似乎確實有些不妥。

不過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咬合力那麼大，直接就把排骨咬碎了。

賀起放緩聲音，說到：「今天排骨做得比較酥，一咬就碎了，我沒事。」

「……真沒事嗎？牙不疼嗎？」秋滿憂心忡忡的問道。

在秋滿關心的目光下，賀起心中的無名火也莫名的隨之消失了不少：「嗯，沒事，你繼續說。」

305.

小歐皇把辯論賽的事情簡單的和男神講了一遍。

男神吃飯的速度很快，小歐皇把前因後果講完了之後，男神也吃得差不多了。

「所以。」男神說到，「今天他請你吃飯就是因為他的病人醒了？」

小歐皇點點頭，笑著說：「是啊，很奇怪對吧？」

確實很奇怪。

賀起想。

但是這個理由算是合理範圍。

306.

等會。

我為什麼要劃分這個什麼鬼「合理範圍」？

賀起猛然驚醒，發現自己剛才似乎已經被自己的情緒帶到了某個不可說的區域！

我為什麼要生氣啊！

醒一醒！

307.

小歐皇看著賀起變換莫測的表情，有些摸不著頭腦。

講真，就算是情商250的人來了，這會兒怕是也參不透賀起這神奇的腦迴路。

心裡想著一回事，腦子裡卻在反駁。

至今沒得精神分裂也算是醫學奇蹟了。

308.

老闆看著兩人心平氣和的離開，撇撇嘴，把桌上的瓜子殼都掃進了垃圾桶。

什麼破劇情。

一點戲劇張力都沒有。

還浪費了我五塊錢的奶油瓜子。

309.

不過經秋滿這麼一說，賀起倒是想起來了關於辯論賽的事情。

按照辯論賽的賽制流程，接下來要面對面比賽的，就是他們了。

賀起問道：「是明天去抽籤嗎？」

「嗯！」秋滿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說句實話，比賽對上你們我其實還挺緊張的。」

「嗯？」

秋滿掰著手指和他算：「你看啊，首先我們的經驗許多都是從你們這兒得來的，這不就正好碰到本尊了嘛；其次我們本來就沒有正經比過一場，結果是和你們比；最後……」

小歐皇突然不說了。

像是把頭埋進沙子里的鴕鳥，讓自己聲音被砂礫的間隙吸收。

310.

或許你不知道。

光是在你面前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就已經快耗盡我全部勇氣了。

311.

賀起見秋滿突然不說了，也不問，只是開玩笑的說：「一場比賽都沒參加就走到現在？你是在炫耀嗎？」

「我才——」秋滿著急反駁，結果一轉頭，看見賀起明顯帶著笑意的眼睛，情緒一下子就緩了下來，連語氣都變得軟綿綿的，「——沒有。」

像是被塞了一口棉花糖。

帶著四月底的暖風和逐漸炙熱的太陽。

312.

因為正好撞上了五一小長假，所以雖然他們兩個隊伍明天就要去抽籤，但是正式比賽排在了小長假之後。

小長假啊……

小歐皇心中微動，泛起一圈圈不安分的漣漪。

三天的小長假啊……

313.

「賀起。」小歐皇突然叫住他。

賀起回頭，目光不被任何阻擋，平直看向他的眼底。

小歐皇的心臟突然瘋狂跳動起來：「你去過鄰市的古鎮嗎？」

三天的小長假，去鄰市的古鎮，綽綽有餘。

小歐皇期待的看著他。

314.

賀起誠實的搖搖頭：「沒有。我一直想去來著，但是都錯過了。」

他們學校所在是省名勝古跡比較多，鄰市的古鎮名氣不大，面積也一般。所以老師想著價值不高，學生自己去也方便，組織寫生的時候都沒有選擇這裡。

賀起也確實一直想去來著，但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那——」秋滿說，「——如果你五一小長假沒安排的話，我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