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怒果然搖了搖頭，眼神都暗了下去。

顧陳茶也不再勸。

「我習慣了，倒是你，有什麼感覺嗎？」江怒努力直起身子，就想去摸他的頭。

顧陳茶看他抬手下意識就避開了。

江怒可能不是有心的，但他下手真的很重，任剛剛那倒霉玩意兒打中了鼻子糊了他一臉血，也沒江怒那一巴掌夠味兒。顧陳茶現在耳朵還嗡嗡響。

他這一躲，江怒眼睛就暗了一下，心裡也是後悔得一疼，手硬生生縮了回去。

顧陳茶慢慢把他扶起來，還是很關心地問道：「怎麼受那麼重的傷？誰做的？」

「我自己。」江怒回答道。

「你不想說也沒必要這麼敷衍吧。」顧陳茶諷刺他。

江怒抿著嘴就不說話了。他一不爭辯，顧陳茶就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了。江怒從來不在事實上多費口舌，應該也沒有必要騙他。說實話，他能追出來，顧陳茶已經很感動了。

兩人回到那出租屋似的小房間，顧陳茶實在就忍不住了，把江怒安頓好，握著他的手眼睛裡水水地就問了一句：「你把我當什麼。。。」

江怒這樣折騰一番，都快神志不清了，他慢慢往床上躺下去，仍然看著他，但嘴裡硬生生就飄出了一句――

「沈眠。。。」

顧陳茶握著他的手一抖，終究還是沒有放開，柔聲哄著他閉上眼睛，「好，我是，你先睡下。。。」

江怒卻挺身不肯睡下，搖了搖頭，握著他的手就道，「小茶，我們，很好，但是我心裡有人，我實在放不開。」

顧陳茶僵硬地挺在那裡。不知道為什麼，他反而有種醍醐灌頂的痛快。

他長得出挑，從小被人喜歡慣了，加上兩人在床上那麼情投意合，江怒想要他的渴望太真切，他壓根內懷疑過對方其實也是喜歡自己的。但是這些並不能解釋為什麼那天江怒就能對他破了戒，不能解釋他奇怪的言辭和看他如故人的眼神，不能解釋有時候他骨子裡透出的那股凄涼勁兒。

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不對勁，但在江怒承認這番話之前，他可以自欺欺人。

是的，他的確渴望，他也的確愛，只不過他看他的時候，其實是在透著他的眼睛，看向另一個人罷了。

原本看清這點以後，顧陳茶多少想有點僥倖，覺著江怒至少也會在乎他這個人吧。但他不由就想到十幾個小時前，他打量楚汶天的時候，饒是真切的讓對方動了情，眼睛裡卻冷漠的沒有一點點眼前人的樣子。

心裡不由就想到一句詩，只是背景一變，羞澀的纏綿轉身變臉成了最無情的諷刺。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他不甘心，反而又把另一隻手覆了上去，微微笑了起來，「沒事，你們不是沒能在一起嗎。我現在陪你，不好嗎。」

江怒苦笑了一聲，只淡淡道：「你還小，你跟過我這陣子，我會給你好打點……」江怒說這話時壓根腦子裡沒過過讓顧陳茶走的畫面，但他潛意識就覺得自己等了沈眠那麼久，最後也是要把他迎回來的，他的小茶也理所當然地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