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顧同志啊~ 剛才我打人了，怎麼辦啊怎麼辦~」小劉急的跳腳，抓著顧涼平的胳膊講述自己的打人經過，不會跨地區語言的澡堂老闆保持沉默，反正他剛才壓根兒沒看懂到底發生了什麼。

至於原先剛到的兩個人聽見小劉說的第一句話還是很著急的，但等他聲情並茂，條理清晰，彷彿情景再現般的把事情說完之後，齊齊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粗神經責任感強的小劉同志捫心自問這事是自己不對，毫無自覺的問安盛：「安老師，那人怎麼什麼都不說就走了？他是什麼意思啊？會不會出事啊？」

安盛也要學被撞到的那個人擺手說沒事，「應該……」

顧涼平暗地裡扯了扯安盛的衣擺讓他閉嘴，自己跳到了小劉耳邊悄摸的耳語：「當然會，他鐵定是回去叫人來打你的。」

「不會吧？！那咋辦！」

「把臉擋起來，萬一被抓到死不認賬。」

「好主意！」

兩個小同志來了個five，小劉躲到了人高馬大的安盛身後，貓腰弓背豎衣領，只留了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東張西望，整得像個腰疼的偷兒。

「你們玩吧，不用管我了。」小劉放下話繼續『隱蔽』。

澡堂老闆看到他的奇怪舉動很是鬱悶，問安盛：「這孩子到底咋著了？是冷了還是腰疼啊？」

安盛冷靜說：「估計是風寒引起的腰疼，直不起來。」

澡堂老闆納悶了，剛才還好好的說，怎麼撞到個人腰就壞了，又不是用腰撞的。

忽略這個小插曲，安盛領著顧涼平一起看作秀去，本來參加活動的人多他們拉個小手混在人群中是不會被發現的，但現在身後躲著一個人，就只能中規中矩的並肩跟著人群看作秀，中間被圍著的黑褂子男人們隨著自己敲的鼓點節奏跳舞，磅礴氣勢的舞蹈和激動人心的鼓聲，引得歡呼聲絡繹不絕，燈火，鼓聲，舞蹈，在每個人的身邊起伏。

「這是啥呀？」顧涼平問身邊的安盛。

安盛邊看面前的場景邊給學生介紹：「這是攻鼓子舞，漢唐軍旅出征樂舞的遺存，說到唐朝時期……」平頭的男人往後面拍了那個學生，「小劉同學，你還記得156窟的《張議潮出行圖》不？」

小劉偷偷抬頭，用大約30的分貝悄悄說：「記～得～」 。

壁畫的照片全是他拍的所以記得都挺清楚，因為拍攝當時安盛在他耳邊給他科普每一幅壁畫來著：拍到桃形塤和蓮花阮的壁畫就給他說敦煌樂譜，拍到琵琶就對他說莫高窟被稱為『中世紀琵琶博物館』。還有他沒拍到的那冊，用文字記述的敦煌舞譜，也被安盛講解的詳細的不得了，講這個的時候那三位老師相當有興趣，說回去之後要跟政府的人員申請借閱那本舞譜，作為研究舞蹈的文本資料。

小劉回答完繼續低頭貓腰前進，擁擠的人潮中禿了一塊，所以顯得突兀不已，要說沒人注意到他才是奇怪，但大夥兒都以為這小夥子只是腰疼就沒管，包括剛剛被小劉撞到的那位同志，所以又是顧涼平的壞心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