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伊笙書攥緊了瓶子，躲過了楚愫的搶奪。楚愫不解，內心的焦急促使她沒把握好現在的偽裝，臉上的兇狠正在慢慢浮現。楚愫或許是意識到這一點，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恢復了那副賢良淑德的模樣，柔聲道「：阿笙，你這是做什麼？此行已經取到了解藥，應當快些給我服下，好返程才是。」

伊笙書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道「：你剛才說突然有幾枚銀針射向你。對吧。」楚愫微微頷首。

伊笙書頭扭向坐於地上動彈不得的泠孺道「：孺兒你呢？」

泠孺微微笑道「：沒有，很是正常。」

伊笙書嘆氣道「：算了，問你也沒用。你知道麼？你撒謊的時候喜歡笑。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笑的很難看，太苦了。」清楚了這一點的伊笙書，幹脆不再廢話，上前緊握住泠孺的手把脈。伊笙書把了一會，眉頭緊鎖，運起內力將泠孺體內的銀針逼了出來。泠孺的身體很是脆弱，哪經得起強行用內力逼出。經此衝擊，泠孺止不住的咳嗽，硬生生的給咳出一口血，方才停止。

伊笙書忙打開瓶子，將瓶子里的藥物往手中一倒。倒出一粒，伊笙書又猛倒了一陣。手掌心仍只有那麼一粒。伊笙書猶豫了，此時泠孺和楚愫都中毒在身，不知何時就會毒發身亡。伊笙書怕了，被恩情和愛情夾在中間。難以抉擇。

內心偏向著泠孺，可心中的仁義道德束縛著他的內心，無法衝破枷鎖的他，在兩者之間循環反覆。伊笙書仔細的推斷了下毒發時間。推測了一會自覺無疑是在浪費時間。聯想剛才自己填的字……床前明月光，明。曲項向天歌，天。

明天……

冷漠盈知道的，他知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壓根不會把泠孺處理掉。特意布下此局。這詩詞並非侮辱人智商，不過是起提醒作用，僅此而已。倘若今天我把解藥給了泠孺，那麼楚愫毒發不說，自己和泠孺也未必就能活的下來。看似公平的給了選擇，其實壓根就沒有選擇。

伊笙書沒得選。

伊笙書閉上了雙眼不去看泠孺的神色。內心深處有個陰暗的聲音響起「：其實你心裡很慶幸吧，不用你自己選。這多好，這樣選的時候，心理就不會有負擔了。」這聲音在伊笙書腦海里揮之不去「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不要左右我的想法。」

「我的想法就是你的啊，我就是你。」

「不，不是！」

「是與不是，你心裡清楚。」

伊笙書痛苦的抱著頭，想去逃避，但這也無濟於事。最終他放棄了掙扎，只能強迫自己不去看泠孺。思慮再三伊笙書還是將手中的的藥丸遞給了右側的楚愫。楚愫拿到解藥立馬吞下，她再也維持不了那看似溫柔的假象了。吞下解藥的那一刻，便快速的跑出了石穴遠離了伊笙書。

伊笙書看著楚愫遠去的背影，他並沒有去追。恩情在今日已然報完，他們之間再無任何情義。

伊笙書不敢去看左側的泠孺的，只是顫聲道「：對不起……孺兒，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泠孺早在剛才伊笙書為難痛苦抱頭之際，便強撐著身子走向了石穴深處的另一側。泠孺身負重傷行不了太久，只是走到伊笙書後邊的一處石壁，靠著。聽著伊笙書這微弱的顫聲，泠孺靠著石壁無聲的哭了。滴答滴答眼淚止不住的滑落。「我也努力過的啊，甚至一開始就沒抱任何希望。可惜還是沒能讓你愛上我。」

伊笙書聽著石洞內滴答滴答的聲音，突然一下慌了神。他大概猜到泠孺哭了，伊笙書從未想過泠孺會哭。這麼孤傲冷清的一個人，笑不會，哭應是更不會的。怎麼會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