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地牢走廊內，一前一後兩串腳步聲的頻率並不一致。

走在前麵灰白色短髮的男人沒有穿外套，著一件單衣好似在這種零下十度的地方也感覺不到冷，他邊打著哈欠邊嘟囔著什麼。

「加班，又是加班，煩死了……」

身材火辣的御姐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連呼吸聲都收得很輕。

灰發男於一扇鐵門前站定，在旁邊的機器上刷了身份牌。

【230號審判空間，執行官CN12878，CN15036，身份核驗透過。】

門上的鐵鏈應聲掉落，御姐見灰發男久久沒有動靜，不耐煩地要上手推門。

「嘻嘻，12878，我跟你賭一百個考勤積分，這麼大年紀的小鬼應該會嚇得尿褲子吧。」

被稱為「12878」的女人絲毫沒有心思回應15036的玩笑話，她的眉毛微微蹙起，這是發怒的前兆。

12878作勢要給執行長發短訊，15036連忙噤了聲，乖乖上前將門推開。

雖然都是同事，但執行官內部等級制度森嚴，大一位數字就能壓死人，更何況是兩千多呢。

這個名為230號的房間里仍舊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

15036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時鐘已經挪動了整整五格。

「喂，小鬼，你的處罰期結束了，活著就吭個聲。」

沒有回應。

他沒什麼耐心陪小鬼玩捉迷藏，右手一個響指，房間內的燈漸次打開。

想像中鮮血與絕望交織的畫面並沒有出現，門口的兩名執行官大人明顯面露不滿。

眼前的景象，讓人有那麼一點驚訝。

「我不叫『小鬼』，也不叫『喂』，我的名字是路垚。」

房間正中，路垚收回逗弄腳邊小獸的食指，推了一下金絲鏡框，站起身來，一本正經地再次自我介紹。

而他身旁那隻素來被稱為「魔魘」的怪物，正溫順地舔舐著黑色皮靴，像一條忠誠的狗。

12878和15036都是一愣，這些年來審判空間里出來的挑戰者，他們見過形同行屍走肉的，見過崩潰哭鬧的，也見過勉強說完兩三句話不省人事的，但……

這麼淡定的沒見過，把魔魘調教成這幅德性的就更沒見過。

好在執行官都訓練有素，12878一瞬之後便恢復了冷峻的神色，正準備帶走少年卻發現哪裡不對。

「繩子？」

少年沒有回答，正在地上打滾的小獸此時卻打了個飽嗝，露出滿嘴的細長獠牙來，上邊沾著少許纖維。

15036終於忍不住扶住了額頭。

魔魘毫無尊嚴，不吃人改口吃素算是怎麼回事啊……

正在這時，系統的播報聲又在頭頂響起。

【處罰已到期，請執行官立即將0528號目標送回任務地點。】

語調依舊字正腔圓四平八穩，卻帶著幾分催促的意思。

「知道了知道了。」15036一挑眉，從腰間又取出一條嶄新的繩索來。

路垚：「……」

算了，既然他們喜歡，他就再假裝一次吧。

綁好了繩結正要走時，審判空間里的那隻Q版魔魘也跟了出來，似乎還想跟少年一起玩耍。

「乖。」

路垚轉頭眯起眼睛，只消一句話就讓它服服帖帖。

12878小姐實在無法對眼前這樣詭異的場景坐視不管。

「我把這玩意兒送給老大看看，你送他回去。」

她似乎改變了主意，帶著魔魘轉身就走，15036隻好硬著頭皮獨自帶路垚回沙漠。

不知怎麼回事，與其跟魔魘待在一起，他覺得身後的這個看上去溫潤如玉的少年更加可怕。

「……別忘了一百考勤積分。」

身後走廊的黑暗處遠遠傳來女人的聲音，15036身子一抖，行叭，還是12878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