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說: 新來的收音師會打碟 作者:四点点 字數:2961 更新時間:2019-09-23 08:16:03
「所以你自己掉下去了?」
陸羽被疼得齜牙咧嘴的時候嚴平適時的投來一句嘲諷。
新換的藥箱里沒有碘伏,陸羽吃力地擺頭偷著沾滿碘酒的棉簽,沒偷幾厘米就又被顧野給摁住上藥。
顧野面無表情,大概還在氣頭上,搞得陸羽如坐針氈,話都不敢多解釋一句。
而罪魁禍首正在一旁瘋狂地嘲笑著他。
一個小時前,陸羽最後一條微信在他苦苦支撐在斷崖邊上的時候終於轉了出去。
顧野在休息間隙才看到了這條好不容易發出去的微信,點開的片刻就丟了機器話都不交代一聲地跑出了吊威亞的小樹林。
等他來到懸崖邊的時候,看到的正好是陸羽氣若遊絲地掛在懸崖邊,雙肩高聳著架著頭,像是馬上就要掉下去。
顧野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感覺,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跑到陸羽在的崖邊。顧野只記得他直接跪到了滿地的石塊上,然後在一瞬間就把陸羽給拉了上來。
「陸羽!」
他拍著陸羽冰涼的臉頰,手指觸即之處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像是直接劃到了他的心口,讓他說話都在顫抖。
事後聽嚴平的描述,顧野把全身都是擦傷的陸羽抱回來時的表情凶到像是剛剛抓到媳婦出軌,可能還要更嚴重一點。
雖然傷口很多,但都是擦傷,體力不支才是陸羽真正癱下去的原因,等他稍微轉醒,就被顧野塞了一口奶糖。
「唔······」奶糖在嘴裡轉了轉,陸羽掙扎地坐了起來,就看到顧野盤著手在一邊坐著生悶氣。
「你沒事吧!」
陸羽一手撐起了身子,才發現手臂上的傷口上纏著薄薄的紗布。
眼前的顧野愣了一下,目光閃爍,在他的注視下深深地呼吸,所有因為害怕而責備的話煙消雲散,他坐到陸羽身邊,牽過他滿是紗布的手。
「你沒事吧?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陸羽扯著有些破洞的短袖,「我沒事,就是嚴平給我發簡訊,說你掉下去了,我才跑上來找你的。」
眼前的顧野完好無損,陸羽一口呼出了一晚上鬱結在心裡的氣,「你沒事就好了,我他媽嚇死了。」
陸羽離開劇組一個多月,更本不知道組裡因為避免多嘴而換了一批又一批小場務,裡面不免有很多初出茅廬的實習生。
下午架軌道的實習生沒在野外的經驗,架都沒架牢,顧野拿著設備拍攝的時候崖邊沙土一松,整個人都被甩了出去。
工作人員的叫聲比動作還快,聽到叫聲的嚴平手速比腦子還快,一個微信閉著眼睛就發了出去,跑到現場了發現顧野不過是摔在了崖邊,皮都沒破一塊。
情報錯誤的微信載著得天獨厚的信號轉了出去,剩下的就停滯在這茫茫大山。
到頭來摔得頭破血流的只有一個人。
「我他媽好慘一男的。」
陸羽作勢就要上去暴打一頓還在偷笑的嚴平,卻被顧野一把抓回來上藥。
「剛剛給你上的藥,睡個覺就沒了。」
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顧野這回真的被陸羽的傻氣給氣到了。
陸羽抓著頭,安分地在他手下忍著碘酒的痛。
「我就是擔心你,」他抿著嘴,手指相互打轉,「下一次我一定先確認清楚再出去。」
上藥的手停了下來,顧野彎腰換了根幹凈的棉簽,「沒有下次了。」
陸羽失望地偏過頭,又聽到顧野在他耳邊說,「以後我不會把你丟去睡覺,傻子睡了也沒用。」
山上的氣溫到了晚上驟降,風雨欲來,全劇組都等著最後一場山林戲份的開拍。
陸羽跑得匆忙,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件短袖,雞皮疙瘩爬了一身。
山間搭建的臨時休息棚全給了演員和導演組,陸羽縮著身子跑到了一旁的大石下,看見顧野披著一件老舊的長款羽絨服,不嫌臟地坐在地上。
淡淡的月光照在顧野的臉上,平日稜角分明的臉一時間柔和了許多。
「傻站在那幹嘛?」顧野的雙手從羽絨服里探出來,向陸羽張開了懷抱,「過來。」
顧野的胸膛對於一個成年男子來說過分的結實和寬廣,陸羽蜷縮在他懷裡,暴露在冷空氣中的皮膚被不知道是羽絨服還是顧野身上載來的熱氣給衝散。
鼻尖全部都是顧野身上的味道,過分的溫暖讓陸羽全身劇烈拉傷的肌肉都叫囂著困意。
顧野看著陸羽滿臉的倦意,心底的暗流像是衝破了所有的屏障,全部涌了出來。
他把羽絨服緊了緊,攬過陸羽的手臂更加用力了點,「你傻不傻,外套都不披一件。」
「傻,」陸羽昏昏欲睡地點頭,乖到不行地承認錯誤,「跑得太急了,沒顧得上。」
有風從衣服的間隙透了進來,陸羽彎著膝蓋又向里蹭了蹭,「你以後去這種信號不好的地方要帶上我,現在又不能飛鴿傳書什麼的。」
「但好像也不是不行,」陸羽懶懶地偏過頭,「以後我們家裡養頭鴿子吧,我給你飛鴿傳書。」
顧野被他著不著調的呢喃給逗笑了,兩個人頭緊緊挨著,顧野情不自禁地蹭了蹭陸羽毛茸茸的好久沒修過的頭髮。
「以後不會這樣了,」他小心的避開陸羽臉上的傷口,然後將臉溫溫熱熱地貼了上去,「但是你以後別幹這麼危險的傻事了。」
陸羽輕輕皺了眉,一臉不情願地搖頭,「這種事不危險,你出事了才危險。」
十幾年前,顧野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儘管是坑蒙拐騙,但還是嘗到了一點點的甜,可是最後那個人卻想要逼著他死。
十幾年後,顧野再也不想經歷的時候,儘管是跌跌撞撞,但還是遇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和他說「你出事了才危險」。
他已經不是一個毛毛躁躁的中學生,不會再不識好壞,不問善惡,但他遇到的這個人,卻不給他選擇的餘地。
他給的都是好的。
「陸羽,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嗯?」陸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冷不丁的問話,一片空白的腦子卻很自然地蹦出一句話,「你平安就好。」
片刻的安靜之後,陸羽在彼此淺淺的呼吸聲中又補了一句:「原來特別想要你,但是現在覺得你人在就好,在哪無所謂。」
「嗯。」顧野哽了一下,僵硬著脖子想抱他更緊一點。
「那你有什麼想要的?」
「我······」
顧野吞咽了一下,眼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濕潤了起來,他湊近陸羽的耳邊,吞吐著溫熱的呼吸,「我想要的,在大陸不合法。」
「嗯?」
沒留給陸羽思考的時間,短暫幾秒內陸羽就覺得眼前一片昏暗,頭頂輕輕薄薄地掛著羽絨衣的帽子,顧野把他整個人一下抱在懷裡。
胸膛咚咚作響,寬鬆的羽絨服把他們緊緊蓋在一起,衣服內熱氣氤氳,陸羽微微抬頭就能碰到顧野熾熱的唇。
「什麼不合法?」陸羽呼著熱氣,心頭上的答案呼之欲出,「我嗎?」
臉頰上有了溫度,顧野溫柔地捧起他的臉,在羽絨服里輕輕搖頭,耳邊傳來一陣窸窣,「你合法。」
顧野輕柔堅定的話利劍一般刺進了他的心底,微微的戰慄蔓延了全身,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卻覺得臉龐的氣息越來越濕熱,一直熱到了嘴唇。
顧野忘情地捧著他的臉,隱忍的十幾年多的眼淚全部都融化在了彼此的唇舌里。
口腔濕熱,所有的氣息都被眼前的人給奪走,陸羽腦子發熱,不顧手心的傷口便牢牢抓住了顧野單薄的上衣,把他一點點的拉近。
嘴裡空氣稀薄,顧野卻倒扣住陸羽的頭,又加深了舌頭的力道,耳邊輕微的水聲逐漸蓋過了彼此的呼吸在悶熱的衣服里「嘖嘖」作響。
手指一節一節的撫摸過顧野結實的脊背,最後溫柔又隱忍的鉗住,陸羽嘴裡所有的氣息和津液都被一層層的剝奪,他全身發軟,唇齒交融之際顧野的雙臂從他的腋下穿了過去,把他牢牢抱在懷裡。
哪裡都很燙,哪裡都很硬。
「呼吸。」
顧野戀戀不捨地離開他的雙唇,陸羽扶著他大口的呼吸,鼻腔里浸滿了彼此的氣味。
黑暗裡的顧野輕輕笑了一下,精確的將陸羽嘴角邊的水痕舔去。
肺部充盈,顧野又一次埋頭吻了下來,虎牙輕咬著嘴唇,舌尖綻放出陣陣的甜腥,像要把懷裡的人生吞活剝。
陸羽緊貼在顧野的胸膛上,雙手幾乎都要扣在他結實的背上,頭暈目眩,透過衣服傳來的燈光徹底渙散,全世界都只剩下了溫熱柔軟的舌。
不知道吻了多久,顧野把他放開的時候陸羽全身都被抽走了力氣,只能靠在顧野身上喘氣。
一夜的激素泛濫成災,顧野下巴的鬍渣開始冒頭,他將下巴抵上陸羽柔軟的發,靜靜地蹭。
「我不止想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