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孟月亮也說過，李韻韻連忙問楒琴是什麼意思。

楒琴有點訝異，像是十分不可置信：「你，不明白？」

李韻韻不語，她應該明白嗎？

「這是傀儡界的一句常話。」楒琴笑著給李韻韻科普：「平常的傀儡師不過做些的傀儡，唱唱傀儡戲什麼的，自然不會受到天道的懲處，反而那些天資優渥，日日夜夜想著造出生靈的傀儡師，會得到上天的懲處，窺得天機，二十壽止。」

楒琴聲音淡淡的，就跟這雅間里燃著熏香一樣裊裊：「若真有人造出了這樣的傀儡，一日遭到反噬，必將一夜白頭，落得個不人不鬼的模樣。」

李韻韻渾身一顫，登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你也不必驚恐，人類若幹年來，真正煉出了這傀儡的，也不過是南國國師孟月亮一人而已。」

李韻韻聽見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她又問：「白髮，難到就沒有天生的？」

「這，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我敢斷定，孟月亮那一頭白髮，可不是天生的。」楒琴今日得了閑，也不知怎麼的，竟願意與李韻韻說這麼多。

「孟月亮並不是嫡系，幼時也不通傀儡術，不過是孟丹死後無人繼位，上一任太女皇從族中把她選了出來，用了秘術訓練，小小年紀就是煉了一頭銀髮，一看就是個短命的模樣……」

李韻韻想說什麼，但楒琴還在繼續：「說來也可笑，煉了一頭白髮，最後也沒當上女皇，反倒給孟千千撿了個便宜………」

「不過，孟千千若不是算準了孟月亮的軟肋，這場皇權爭鬥也不一定是她贏。」

李韻韻腦袋裡閃過一些畫面，其中有一幕格外瘮人。

那個經常坐在樹枝上像只貓一樣的人，此刻正站在並不寬裕的小巷裡，雨珠傾倒在她身上，便染上了不一樣的血色，是一地的鮮紅，以及斷肢殘骸。

李韻韻有點恍惚，想尖叫卻又發不出聲音。

那染了一身血色的人，面對著一地的狼藉卻蹙了眉，然後拾起了什麼東西，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便攥在了手心裡。

那人終於抬頭朝李韻韻看來，一雙琉璃紅目紅的滴血，那頭銀髮在雨夜裡濕答答的搭在她身上，而她的臉，一會兒是樹上的女孩的臉，一會兒變成了花涼的臉，一會兒卻又變成了孟月亮的臉。

李韻韻神色恍惚，卻把楒琴嚇了一跳，想去拉李韻韻，李韻韻卻猛地推開她的手，朝樓下跑去。

樓梯是螺旋的紅木梯，楒琴看她跌跌撞撞的奔出去，又怕她摔著了，兩三步也下了樓，終於在李韻韻出大門之前追上了她。

楒琴妙目一閃，伸手拍了李韻韻一下，有金光閃過，卻又什麼都看不到了。

看著李韻韻踉踉蹌蹌的出門，楒琴這才回身上樓，有個小丫頭好奇的嘰嘰喳喳的問了好幾個問題，諸如為什麼人類可以進來這裡，為什麼楒琴要放她走，還送了護身符在她身上。

楒琴被吵得頭疼，瞪了她一眼道：「那可是我師侄！要不好好的，師姐回來，非剝了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