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一頭撞在柱子上，毫不猶豫的用盡全力，頭骨碎裂戳刺出肌膚，血濺了出來，沾染上素色的床單。

趴在床上的方芮從那宮女進來的那一刻開始，愣著沒有眨過眼，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抹血色就像粘在他青色衣衫上一樣，令他噁心的尖叫起來，抓著被子直往頭上蓋。

任言心疼不已，方芮還是一個孩子，編個鬼故事也能駭的他抱頭亂竄。現下那宮女死相猙獰，大張著嘴，向上翻著的白眼與滿臉血紅對比成像，任言自己看著都覺得毛骨悚然，更別提一個孩子。

血腥味散開，在一片針落可聞的寂靜中，冷殤弋被任言越來越緊拽的手指捏的嚶嚀出聲，知道自己掙脫不了，他低低道：「你先放開我，擔心你就進去嘛。」

任言低頭，見他的唇不自覺的咬著，似乎在隱忍著什麼，再看看自己竭力到泛白的指節，立刻鬆開了手，踉蹌著後退幾步，腳踝上的疼痛撕扯著皮肉。剛才一心擔憂著方芮還沒感覺，現在又急退幾步，肉疼的任言差點栽倒，兩隻手習慣性的要抓東西支撐以免摔在地上，這不抓還好，一抓抓上了太子的勁腰....

青天白日，人多勢眾的，太子猛地一跳，慌張的把任言推開，負手背過身去，仔細觀察的話，他髮絲虛虛掩映的耳尖微微發紅。

「咳咳，」總管太監輕輕咳嗽兩聲，眾人轉過頭來，面容驚詫的低著頭。

任言扶著柱子，心裡祈禱著沒人注意他和太子的互動，不要因為他而連累了太子穢亂宮闈。只是現下他的心間，更加擔心方芮的情況，這事會不會給他留下陰影。

總管太監摸了摸無名指上的玉戒，無波無瀾的道：「一個奴婢死了，免得他人謠言皇宮裡的人命不值錢，誰願意說說為什麼嗎？」

這個「他人」直指任言，但任言沒心思和他拌嘴，靜聽他的判決。

那些跪在地上的奴僕，四處張望人頭攢動竊竊私語，卻沒一個人願意站出來解釋。這些奴僕都是來自皇後的宮中，彼此之間或許不會知根知底了解透徹，又或許還有的會互相使絆子看不順眼，但也不會對自殺的宮女一無所知，他們是在害怕嗎？

總管太監沒有給他們過多的思考時間，他的話語和他為人一樣不太好惹：「你們想要回到皇後宮裡繼續當差，就好好的說，只是這管事，倒是回不去了。」

此話故意留了縫隙出來，讓他們有活命的機會，如果他們不說，那麼依總管太監的權利，一句話的時間就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那領頭太監就是雁宮的管事，貼身服侍皇後多年，正得寵幸，如今落的這樣的下場，眾人都還沒習慣過來，懼怕著日後萬一他沒有落馬秋後算賬。現在左右都得死，站在總管太監這邊興許還有一絲希望。

此時一個太監站了起來，恭敬的躬著身子道：「她是管事的姘頭，奴才也不知她為何撞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