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世界的光(馮藝真篇)第十五章
小說: 戒戀 作者:凤栖·九溪 字數:2158 更新時間:2019-09-22 15:52:43
悲劇,不過是上天和我們開的一個玩笑,而這個玩笑有時候,卻是我們無法承擔的。
這個秋天是個多雨的秋天,小雨淅淅瀝瀝,客人少了許多,下班的時間也提早了許多。馮藝真洗漱好,正準備睡覺,卻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這麼晚了會是誰?」馮藝真套上衣服起身開門,卻被所見的一切嚇了一跳。那門外出現的是鬼一般的唐依,她披散著頭髮,水珠從她凌亂的頭髮上滴了下來。她空洞的眼睛沒有焦距,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馮藝真先是一愣,接著迅速將她拉近自己的屋子。唐依像是沒魂一般,不停地重複著那句話。
「唐依,怎麼了,不要嚇我……」他使勁搖著唐依,唐依終於抬起了頭,注視著他的眼睛。接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緊緊抱著站在面前的馮藝真。「龍岩死了,我把龍岩殺死了,他死了……死了……」
那一天彷彿掉進了地獄一般,黑暗,恐怖。龍岩為唐依報仇,他們糾纏在一起,唐依出手幫龍岩,卻不想自己竟然錯手誤傷了龍岩。本是準備籌辦婚禮的新人,如今卻陰陽相隔。無奈之下,唐依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與她相識已久的馮藝真。
「唐依,你放心,我會幫你的。為了你,我願意付出一切。」馮藝真默默地說道。
雨後的天空晴的讓人害怕,遠處的山以及山上的白塔,清清楚楚的映在馮藝真的眼中,以後大概沒有機會再看到了吧。在事發後的第三天,馮藝真走近了派出所,自首,這讓唐依出乎意料,馮藝真將唐依講述給他的經過全部複述一遍,那一切彷彿真的發生在他的身上。用一天的時間處理好了一切,唯獨,他無法面對的是阿喬。
馮藝真緩緩地對唐依說道:「幫我轉告阿喬:『對不起,阿喬,以後我沒有辦法陪著你了……照顧好自己……』你,也是,照顧好自己……」
阿喬揮手就給了唐依一個巴掌,苦笑著留下了眼淚:「他居然為你做到這份上……我終究還是不如你……你憑什麼要去傷害一個喜歡你的人……憑什麼?」
「他……喜歡我?他真的喜歡我……」
「你以為他為什麼來北京?你以為他為什麼放下了一切跟你來到北京?你以為他為什麼這麼委屈自己這麼拚命想要成功?為了你,一切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一切……都為了我?哈哈哈哈,唐依,你真是個傻瓜,你是個大傻瓜……」笑聲中夾雜著嚎哭,撕心裂肺。可是最後唐依卻發現自己沒有流下一顆眼淚。為什麼?
「馮藝真,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XX監獄,馮藝真看著眼前那個剪著齊耳短髮的女人,由獄警帶領著,緩緩走在自己面前的位置坐了下來,她不似當年那般清麗,多了幾分憔悴幾分頹廢,她沖他微微笑著輕輕的道:「你又來看我了。謝謝你。」
馮藝真也沖她微笑著:「你……還好嗎?」
「我很好。」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天一個唱片公司和我簽約了,那個經紀人看上了我寫的歌,以後會朝著原創歌手的路線發展……」
「真的嗎?你的夢想終於要實現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眼裡流露出的是喜悅。
「還有……」馮藝真緩緩地說道:「我……要和阿喬結婚了。」
唐依愣了一下,然後擠出笑容:「恭喜啊,可惜,沒辦法去喝你們的喜酒。」
馮藝真低下了頭沉默了。
「對不起,探視時間到了。」獄警在一旁提示到。
「保重,我會再來看你的。」
「嗯,你也保重……」
唐依看著馮藝真離去的背影,放聲大哭,之前強壓的情緒統統宣洩出來。愛真的好難。此生她還會得到愛嗎?
馮藝真:代替不了你受苦,終究那些苦楚還是你自己一人承受,我只能默默看著卻無法替你分擔。
唐依:很高興當年你願意為我付出那樣多,很多事情需要自己承擔的,就應該勇敢的站出來承擔。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請珍惜那些真正愛你,默默為你付出的人,不要因自己的執念再一次錯過。
馮藝真坐在酒吧的舞台上抱著吉他緩緩地彈唱著:想去稻花香的童年/撿起被遺忘的相片/曾經彈過的木吉他早就斷了弦/還記得年少時我最愛盪鞦韆/一個人騎車去海邊/等待流星許下心願/蝴蝶風吹飛得很遠/隨著天空消失不見/曾經聽過的寓言都被歲月擱淺/和你遙望過的月光都沒有變/讓四季都變成夏天/放晴每一天/我們瘋狂的那年/已經越走越遠/純真的容顏都隨季節而蛻變/你牽我的畫面/又浮現在我眼前/在放棄之前/就回頭看一眼/就像你陪在我身邊/我們難忘的那年/會不會再出現/也許又會在未來哪天再重演/相對的一瞬間 用彼此微笑的臉/會突然發現/彷彿已經回到從前/會突然發現/彷彿已回不到從前……
往事歷歷在目,和她一起同桌的時候,看著她一直望著窗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那邊只有空蕩盪的操場,她在看什麼?她又在想什麼?母親一再堅持要自己選擇擅長的理科,可突然有天理科天才自己選擇的文科,只是為了離她更近一點,看見她注視著自己的目光,那樣暖暖的,馮藝真覺得這一切都值了。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清楚的映在他的腦海中,那是曾經,以後也只有深藏在心底。
不遠處的阿喬羽睫下的黑眸深深的望著他,她知道他又在想著那個人,他們的過去阿喬無法替代,但是她也不會去挖出馮藝真心底的那些東西。只要他在自己身邊,待自己好這樣就足夠了。
酒吧街依舊很熱鬧,到了夜幕降臨,這裡依舊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只有街中間的那家店面一片漆黑,玻璃門上了鎖,椅子隨意地倒在地上,地上丟滿了廢棄的報紙。那卸下來放置在一邊的牌子上寫著四個很美的藝術字「似水年華」。一切彷彿真的如水一般,流去了便不會再流回來。那個漆黑的世界中,還會再出現一絲光亮嗎?
「馮藝真,我好想……再看一看蘭城的日落……」
註:最後馮藝真唱的歌詞為:任然《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