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隻不知名的鳥兒振翅劃過，帶著一絲驚恐，飛向遠方。秋的天空很藍，很高，深邃的彷彿要將人一併吞噬。

亦桐抱著書，走在小路上，落葉隨風飄落，他伸出手，接住了正要下落的一片葉子。紅色的楓葉。曾經的那個約定，至今都沒有實現。和他一起看紅葉，會是什麼樣子？算下來，他的孩子也該三歲了吧。亦桐甩了甩頭，不是說好要忘記的嗎？

「亦桐，等了很久吧。」一個身材高挑，樣貌出眾的女孩，調皮的笑著對亦桐說。

「還好，我也剛到。今天想到哪裡去呢？」

「老樣子啊，圖書館。專業課要小考，我還沒有把握呢。不去惡補一下，掛了怎麼辦啊。」

「好啦好啦，一起去了。」說著亦桐輕笑著將手放在女孩的肩上，將女孩擁入懷裡。

四年前你消失的無聲無息，連想念的機會都不曾給我。唯有曾經你腕上的那隻銀鈴，如影隨形的跟著我，這樣就好比你還在我的身邊。為了你好選擇離開，可是這樣真的是為了你好嗎？給你的傷害太多，即使是出於無奈。我想用我的一生，來彌補你，如果能重新選擇，我會拋棄所有，選擇跟你在一起。

我沒有很偉大，我很自私，自私到我以為我愛的人，只有我自己。我從不是個好人。亦桐，亦桐，我無時無刻的不在想你，現在的你，會偶爾想起我嗎？四年間，我常去那間小屋，打掃，然後獨自坐一天，待天黑後，重新鎖好門離開。唯有這樣，唯有在這裡，我才能感受到你的氣息，你的影子。我是個懦弱的人，可以為了自己，為了所謂的自私的愛，而拋棄了我的愛人。

「熠城，你還忘不了他嗎？」我笑著搖了搖頭。

「熠城，你也知道，我對你的心，難道我就沒有機會了嗎？」

「方季，我想你懂我。我只能對你說，對不起。」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的『朋友。』」方季重讀了最後的兩個字。我很安慰，這樣的時候，還能有方季陪在我的身邊。作為朋友，而不是愛人。

「周末，北京中國美術館有個畫展，是你最喜歡的畫家唐喦先生，你去不。」

「當然去啦。唐喦先生的畫，題材廣泛。畫梅花，絢麗多姿；畫荷花、牡丹、勃冒豐神；畫竹更是竹竿挺勁、清氣宜人；畫山水，意境深遠。他的作品，一般都有突出的主題、鮮明的形象、艷麗的色彩，融合水墨寫意的技法，畫面濃墨重彩、絢麗多姿、意境深遠，表現出朴真的天性和博取的態勢。總體上說，是將高雅的文人寫意轉化成通俗的民間興味，傾向於雅俗共賞。」

「好啦好啦，我是外行人，這裡是我們單位的領導給的門票，我又不懂，就送給你了。」

畫展的那天，美術館的人絡繹不絕，畫作很美，我一幅幅的欣賞著。看到那副《紅梅報春圖》，我站在那裡久久不忍離去，這片紅梅讓我想起了，香山漫山的紅葉。這是我們未完成的約定。

站了很久，思緒飄得很遠，當我把思緒拉回，轉身卻碰到了站在身後的人。「對不起，對不起。」耳畔響起了熟悉的銀鈴聲，我抬起頭，看見了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

他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眼裡充滿著無限的想念。

「你，還好嗎？」我忍不住開口。從未想過，我們還能再見面。他媚笑著，印上了我的唇，我眼裡的驚異，瞬間融化在他的溫柔中。我們旁若無人的吻著對方。突然想起這是在美術館，猛地推開了他。他笑著牽著我的手，我便傻傻的跟在他的身後，任憑他拉著我離開。

眼前的人，不再像當初那般瘦削，他變得強壯高大，個字已經超過了我，在他的身後，我卻像是一個小孩子。那天的天特別晴朗，陽光溫暖的讓人沉醉。他褪去了年少時的執拗和悲傷，眼前的大男孩有著完美的身材，天使一般的容貌，讓我沉醉著。

來到美術館的另一側，他停下了腳步：「你不是怕人多嗎，現在這裡沒人了，我們繼續吧。」「繼續？」我還在不解的時候，那綿軟的雙唇又印了上來。我輕輕的摟住了他的脖子，熱情的迎合著，纏綿久久不能停止。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一直想念這這樣的感覺，和他相擁相吻。相忘於江湖，我想，我更喜歡相濡以沫。

「走，我們回家。」他張大了眼睛看著我，我對他娓娓一笑。「走啦。」

這回換做是他跟著我，我帶著他回到我們一起的那間小屋。打開門，他愣住了。這裡彷彿只是一夜未歸，所有的東西絲毫未變。這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家，兩個人。

「對了，你怎麼會在美術館。你也喜歡唐喦先生的畫？」

「這個，你就要問方季了。」

「方季？」

「你當那票真的是她們領導送的啊。那是她自己買的。我的這張也是。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還有當初你離開我的原因。我全都知道了，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那你，為什麼四年了才出現？」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給你一個不一樣的魯亦桐。」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他笑著點點頭：「那現在我們一起去嗎？」

「好。」我笑著，連心一起笑著。

我伸出手，他的手附在了我的手中，彼此緊握住對方，那樣的熟悉，那樣的懷念。

這輩子，抓住了你的手，就不會在放開，不管未來的路多麼艱難，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一輩子。

我愛你，亦如你愛我那樣，轟轟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