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芙伸手拂過粘在他臉上的髮絲，一下下撫著瘦削的臉，低聲眼裡儘是柔情：「人生活著便是苦，我送你脫離這苦難如何？」

少年點頭輕笑，眼中浮出的儘是愛。滄芙輕聲一字一字道：「我也喜歡你。」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柳荷揚起的笑容永遠印在滄芙的腦中，第一次對人說喜歡，第一次可以毫無避諱的疼愛一個人，也是第一次殺人。

冰冷的手指在柳荷的胸口打著轉，柳荷仍舊一臉笑容地看著滄芙，眼神從未在他臉上離開過，直到滄芙將心從他的身體中取出，他的嘴角流出一行血跡，臉上的笑容沒有散去，眼中存的依舊是愛意。滄芙緩緩伸出手，幫柳荷合上雙眼。

清晨，送水的小廝進門時，濃濃的血腥味盈滿整間屋子，滄芙躺在床上，一身是血，他身旁的小倌早就沒了氣息。小廝一聲大叫，轉身踉蹌著腳步跑出門去，口中大喊著：「殺人了，殺人了……」

眾人趕到門口時，滄芙露出了邪性的笑容，陰柔至極，一笑後消失在眾人的面前。尖叫聲不斷。拜滄芙所賜，雲香樓歇業大吉。

一時間丹陽城流言四起。人心惶惶，但人們似乎更樂於在茶餘飯後帶著些許恐怖的味道或高或低聲討論著。

「原來殺人取心的是個男妖，雲香樓的小倌被取了心。」

「殺人的是鬼，據說沾了陽氣，久了就能還陽。」

「誰說的，明明是妖，一定是個男狐妖。」

聽著四起的流言，滄芙笑的像一朵花，目的達到了就可以了，只是可惜了那個少年，他的心他如何吃得下去，死前笑著對他說喜歡他，一早他就將自己的心給了滄芙。

梵天替死去的少年念了段往生咒，替他超度，雙手合十又念了句：「阿彌陀佛。」

雲香樓驚魂未定的各位花娘小倌帶著複雜的表情送梵天出了門，梵天告別了各位，才走出沒幾步，看著黑衣男子眯著眼，一臉挑釁的笑容看著自己，語出便不客氣：「怎麼，大師也上青樓，春心萌動了？」

梵天帶著一臉不可置信看著滄芙，這張臉很熟悉，卻又不知在哪裡見過。滄芙冷笑了一聲道：「沒錯，人是我殺的，少年的心果然更好吃，很嫩呢。」

梵天開始轉動手中的墨玉念珠，口中念著經文，滄芙已經感到一陣心疼，他還是揚著笑容，毅然挺立在梵天面前。

「殺了我啊，這樣就可以為丹陽城死去的那些人報仇了。」

梵天未動，口中依舊念著梵文。滄芙輕飄過他的旁邊，在他的耳畔留下一句：「和尚，你的道行淺了點。這次你放了我，下一次，我可不會念你的好。」

閉眼間，滄芙消失不見，手中的念珠被抓的更緊。

坐在檐角的女子紅衣飄飄，環佩叮噹，赤著的玉足在空中盪著。滄芙出現在她的身後，長發飛揚。

「怎麼你什麼時候也有這樣的喜好了？」

滄芙眯起雙眼手拂過被風吹亂的髮絲：「我也想嘗嘗男子的心是什麼味道。」

紅曲揚起笑容，萬般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