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千越早一步在梵天驗屍前拿走了珠釵，怕是這會梵天已經找到紅曲了。從大宅中緩緩走出，魂不守舍，不知道該去哪裡，一個勁地往前走著。忽然聽到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千越……你為何會在這……」

千越一怔轉身看到一身整齊裝備的梵天，一手拿著金色禪杖，一手拿著墨玉念珠。千越揚起嘴角哈哈一笑：「和尚好久沒見你這身打扮了，甚是懷念啊。」

「恰好走到這裡，看到你從這院子里出來……」

千越心中打鼓，又故作鎮定道：「去賭場抄個近路，老闆娘還說今天給我留了壇好酒，要不要一起去嘗嘗……」

「你有沒有發現附近有什麼不對……」

千越咧嘴笑著：「和尚你是捉鬼捉瘋了吧，看著什麼都不對，這不過是處荒宅，裡面連老鼠都不願意呆，哪裡會有什麼不對。」

梵天看著他，想開口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你說的是鬼，就是鬼也愛幹凈啊，這麼髒的地方，我若是鬼，也不會樂意住在這裡。好了和尚，看你都貓熊眼了，該休息的時候還是要休息，你病了我可不會照顧你。」

「我也沒說要你照顧。」梵天小聲的嘟囔著。不知不覺中已被千越帶到另一條街：「好了前面就是賭場了，和尚明天見。」

背對著梵天的千越收起了笑容，若不是自己擾亂了梵天的感覺，憑梵天的法力怎麼會找不到就在院中的紅曲。

手中的禪杖發出叮噹的響聲，清脆好聽，千越走到井旁打了些水喝。一年又快過去了，天真的冷了。甘甜的水下肚，透心涼，梵天打了個寒顫，困頓的感覺立刻消失不見，腦中一片清明。歇息了片刻，他又啟程在丹陽城漫無目的的轉著。

千越從不遠處的屋後閃出，看著梵天遠去的背影，許久。

第二天。

梵天拖著疲憊的身軀緩緩走到林清寺門口時，聽到有個懶洋洋的聲音向他問好：「今天有什麼收穫嗎？」

梵天抬頭看見千越坐在寺門口，靠著寺門一臉悠閑的看著自己。

梵天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繼續拖著步子往寺中走。

「很奇怪，每次感應到那隻鬼，追上去後又什麼都沒有……」

「是你太累了吧，要不先歇兩天。」

梵天用力握著手中的念珠，輕輕的點了點頭。

在寺中的時間除了日常要做的功課，梵天用其他的時間抄經。

千越小心翼翼護著手中的油燈，想替梵天換上，推開門，走到他身後，梵天正在桌前抄經，走到跟前發現梵天沒有反應，神過頭才看見他趴在桌上已經睡著了，紙筆交錯處，墨暈開了一圈，娟秀的小楷，抄的是《佛說八大人覺經》，千越拿起紙緩緩念著：「第二覺知：多欲為苦；生死疲勞，從貪慾起，少欲無為，身心自在。第三覺知：心無厭足，惟得多求，增長罪惡；菩薩不爾，常念知足，安貧守道，惟慧是業。第四覺知：懈怠墜落；常行精進，破煩惱惡，摧伏四魔，出陰界獄……」經文未念完，最後一字就已經卡在喉嚨，停了許久，千越將這張抄著經文被弄髒了的紙折好塞到懷中，從一旁取了件僧衣替梵天披上，滅了他的燈火，退出房，輕輕掩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