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瑄！」

「啊，什麼？」蕭子瑄抬起頭，「抱歉，剛剛走神了。」

對面的方浩嘆了口氣，「我說，再過段時間就是中秋，已經有好幾個台邀請你，你去不去？」

「中秋？」蕭子瑄反問，「不是還得好幾個月。」

「嘛，這種大型晚會肯定要長時間準備，你去不去？」

「去一個吧。」

「哪個？」

「你選吧。」

「……」方浩無奈聳肩，收起筆記本，問，「說說吧，你今天怎麼回事？老是走神。」

「我……」蕭子瑄又看了眼手機，還是沒有電話來，也沒有信息，頂置的對話框的信息記錄也停留在四年前。

被拒絕的信息。

「你什麼？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啊。」

「我昨晚上被下藥了。」

「啥？」

「安然被我拉進房間了。」

「哈？」

「我醒來的時候他不見了，我給他打電話是他助理接的，他還沒回我。」

一口氣說完蕭子瑄彷彿鬆了一口氣，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總算是說出來了。

有什麼比睡了前任而前任比自己先醒他還跑了，他跑了還不回電話，更叫人不知所措的嗎？

不能天亮了就過了吧。

「……」方浩無語。

方浩，是當年在酒吧發現蕭子瑄的人，可以說是蕭子瑄的伯樂，這麼多年也是蕭子瑄的經紀人兼助理。

當然，也是當年把安然拉到蕭子瑄面前的人，可以說，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以及，蕭子瑄的念念不忘。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們當年為什麼分手？」方浩斟酌了一下才問。當年兩個人分手的太快，雖然也有過吵鬧，但方浩曾一度以為他們會一直在一起，老夫老妻還吵架呢，兩個年輕人怎麼可能不吵。

只是那一次，蕭子瑄一大早打電話給自己，說，安然走了。

他們分手了。

但方浩一直沒有問為什麼，雖然猜到與另外一個人有關係，但是那時候蕭子瑄正在申請世界頂級音樂學院的研究所，感情問題只能被排後，兩人心照不宣的都避開了那個問題。

四年，總算能心平氣和的討論了。

「因為卓煜。」

「嗯？」

「嗯，我……好像夢見他了，然後，安然聽見了。」

「囈語？」

「嗯。」

「就因為這個？」

「算是壓斷樹枝的最後一片雪花吧。」

方浩沉默了片刻，才又道，「會不會你今天又喊卓煜了？」

蕭子瑄認真的想了想，「可是，我沒夢見阿煜。」

「那你夢見了啥？」

「嗯……」蕭子瑄又陷入回憶，「我好像在看書……安然過來問我在看什麼，我說，『古文』？」

「滾？」

「不，古文，《莊子》……」

「……」

「所以，他以為我在叫他滾？」

方浩扶額，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蕭子瑄也扶額，人生總是充滿戲劇化。他囈語里是阿煜的時候，總能被安然聽見，而他囈語是安然的時候，安然在生活的另一邊。

「那麼接下來，你想怎麼辦，還有你給他打電話是想幹什麼？」方浩輕輕敲著桌面問。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應該打個電話。」

「好，這樣，我換一個問題，」方浩敲桌子的手停了，「你對於安然，還喜歡嗎？」

「……」

「或者，如果有一天你起來發現熱搜，原某某男團成員高調宣布戀情，配圖是他和別的男人，你……」

「他敢！」

蕭子瑄猛一拍桌，方浩往靠椅上一到，笑著看著蕭子瑄，「那，你為什麼敢放他四年，是篤定了他不會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嗎？」

「……」蕭子瑄不說話。

「我說，你為什麼不把人追回來？就算當初一時賭氣，這些年你有無數的機會可以去挽回，為什麼不去？」

「我不能確定。」

「確定什麼？」

「安然他，很介意阿煜的存在，你知道我不可能忘了他。這樣一來，我們兩個之間的問題就永遠存在，而且無法解決。我不確定安然是否還在意這一點，我不能勉強他勉強自己和我在一起。

你不知道，安然有多驕傲。」

「可是，你們兩個活人為什麼要讓一個死人阻隔？」

蕭子瑄忽然涼涼的盯著方浩，直到他舉手投降，「好吧，我道歉，是已逝之人。

但我的意思你明白，當下安然和卓煜誰更重要？我想你比我清楚。」

蕭子瑄移回目光，望著茶杯不語。

誰更重要？

卓煜曾經是他的世界，他的全部，可一場車禍奪走了他的全世界。

他崩潰過，哭泣過，甚至墮落過。

他將自己偽裝，白日朋友萬千，深夜獨自喝醉，他甚至酗酒過一段時間。

他的眼裡再也容不下別人，直到遇見了安然。

蕭子瑄曾一度擔心，因為安然的出現他會忘記卓煜，安然會取代卓煜在他心中的位置，所以每一次安然提及卓煜他都會暴走，然後是無休止的爭吵。

也許，原本就沒有比較的必要。

「你說，」蕭子瑄突然站起來，居高臨下的對方浩說，「如果我想追回安然，還有沒有可能？」

方浩兩手一攤，「看錶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