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若不是因為內急，成歡不知道自己會睡到幾點。

成歡被匡帥的四肢纏得嚴實，剛拿開一隻胳膊，就又被身後的人抱緊了。

「幹嘛去？」沒睡醒的匡帥聲音沙啞，吐字不清，下巴的胡茬扎得成歡肩窩疼。

「上廁所。」

匡帥又狠狠嘬了一口，才鬆手放行，「快點兒回來。」

「嗯。」

一下床，成歡頓覺神清氣爽，彷彿身後那凌亂的床，跟自己沒半點兒關係。

成歡邊在床上翻找自己的內|褲，邊琢磨著，今天如何將論文大修一次。

最後，成歡在靠牆床縫中，發現了自己皺巴巴的內|褲。成歡略嫌棄地將其丟到臟衣簍，打開衣櫃，打算翻一條幹凈的穿。

聽到手機有新消息，成歡瞟了眼熒幕，11:31。看到時間時，成歡心中一沉，竟然已經中午了。

成歡幽怨地瞟了眼床上那位，睡得心安理得的爺，目光不自覺落到床頭的垃圾桶中，昨晚的種種，開始在成歡腦中回放。

換上幹凈的衣服，拿上洗漱用品，成歡在身後關上門。

刷牙時，成歡木木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忍不住想，昨晚，自己太不理智了。

彎腰漱口時，腰部和後面傳來的不適被放大，提醒著成歡，昨晚，太過了。

擦臉時，成歡猛得發現，自己側頸，竟多了個紅色的印子。

看著鏡中的紅印子，成歡攥緊毛巾，低聲罵了句，「王八蛋——」

洗漱完畢的成歡，覺得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裡，都清爽了不少。

屋內一夜沒開窗，拉開門，滿是溫存後的曖昧氣味兒，赤條條的匡帥，正倚在床頭玩手機。

成歡皺皺眉，又在外面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才屏住呼吸走進屋。

「你都洗漱穿戴好了？」

「嗯。」成歡疾步走到窗邊，拉開簾子打開窗一氣呵成，當新鮮的空氣一股腦湧入屋中，成歡覺得自己得到了救贖，「怎麼，你還不起？」

「起啊。」一個不留神，匡帥將成歡拽到床上，壓在身下，「我定了外賣。」

身下的床鋪依然溫熱曖昧，成歡不自在地別過頭，「行，免得去食堂了。」

「嗯。」

匡帥的手，開始不老實地往成歡T恤里伸，很癢。

成歡按住匡帥的手，悶聲道，「別鬧了，我兩點有課。」

陽光的照耀下，匡帥的皮膚似鍍了層金輝，連帶著左臂上綻放的圖騰，都好像有了生命。

匡帥用鼻尖兒蹭著成歡的脖子，啞聲道，「喜歡麼？」

成歡很喜歡這種取悅方式，舒服地眯起眼，「嗯——」

「那你也文一個？」

成歡睜開眼，「什麼？」

匡帥一臉調笑，用鼻尖兒頂著成歡的鼻尖兒，「文身啊，你以為呢？」

「你起開，我要預習了。」

「再抱會兒，待會兒吃了飯再看書也不晚。」

「……」

「好好好，放你走，小眼神兒瞪得我腰子疼。」

成歡沒看兩眼書，外賣小哥就敲門了。

「您好，胖子快餐——」

成歡正納悶，外賣人員，怎麼進的宿舍樓，只穿了條睡褲的匡帥就躋著拖鞋去開門了。

「匡爺？你不是住二舍麼？」

「唉我去，小鵬？你咋送餐了？」

成歡頓覺背脊陣陣發涼，握緊了手中的筆，生怕匡帥說什麼虎話。

「我女朋友快生日了，我這不抽空打個零工麼？匡爺，你咋跑這兒睡了呢？」

「哦，那什麼，咳，昨兒晚上，跟我一老鄉喝酒來著，聊得晚了，沒回去。」

成歡握著筆的手稍稍鬆開，心想，自己可能低估匡帥的應變能力了。

「老鄉？長平的？唉我去，那不也是我老鄉麼，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啊。匡爺你快給介紹一下唄。」

成歡猛地又握緊了筆，恨不能將椅子甩到匡帥頭上，直接將其打成個腦死亡。

成歡迅速瞟了眼屋內，床上被褥凌亂，床頭一瓶潤滑劑，垃圾桶里躺著倆套兒，臟衣簍還睡著條皺巴的內褲……

成歡狠下決心，要是這小鵬真進來了，就只能滅口了。

正所謂，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成歡恰到好處地迎了出去，擋在門縫，對屋外立著的男生笑眯眯招呼道，「Hello，你也是長平人啊？」

男生穿著件寬鬆的黑色帽衫，比成歡還稍矮些，看架勢，正準備往屋裡探頭。

男生笑得熱情，「是啊，你長平哪兒的啊？」

「我是開發區那邊兒的，你呢？」

「我吳城縣的，你也是研究所嗎？」

「是啊。」

「牛逼牛逼，我才大三，嘿嘿。」

匡帥及時插話，「咳，小鵬，你不是還得送餐麼，快去吧，別墨跡了，回頭再扣你工錢。」

小鵬忙看了眼手中的外賣袋，嘿嘿一笑，「哦，對對對，給你餐，剛才我還尋思，是誰專撿壯|陽補腎的菜點，原來是你倆定的。」

匡帥一把接過外賣袋，「咳，行了，快走吧。對了，你要實在手頭緊，跟哥們兒知會一聲。」

小鵬眼含熱淚地拍了拍匡帥的手臂，「夠意思，行了不廢話了，我趕緊幹活兒去了。」

臨走，小鵬又對成歡笑了笑，「找機會一塊兒喝兩杯。」

成歡笑得標準，「好，沒問題。」

目送小鵬在走廊盡頭拐了彎兒，倆人才關上門。

「我去，太尷尬了，我們院兒的大學部學弟，一塊兒打球認識的，人挺好，就是有一點兒——沒眼見兒力。」

成歡此時不想跟匡帥說話，只想趕緊將屋內一切曖昧的存在整理好。

成歡麻溜地疊好被子，收起潤滑劑，將垃圾桶倒了，以及往臟衣簍內丟了件上衣，遮住了內褲。

匡帥慢吞吞拿出餐盒，「吃完飯再收拾唄，著什麼急？」

「不收拾好，我心慌。」

再來一次剛才那事兒，成歡心臟病都要犯了。

成歡不禁又在心裡檢討，跟匡帥這個二愣子在一起，自己的警惕性真是一秒都不能下線。

匡帥咬著筷子，目光跟著成歡，在屋裡來迴轉，「收拾好了麼，快來吃飯。」

「好了。」又洗了遍手，成歡才慢條斯理坐到桌邊，掰開一次性筷子。

桌上，擺著三道菜，兩份米。菜品依次是韭菜炒雞蛋、爆炒羊肉、木耳炒山藥。

盯著三道菜，成歡心情複雜地沉默了兩秒，隨即拿起自己那份飯，默默開吃。

匡帥悠哉地嚼著羊肉，「咱學校新區的胖子快餐，雖然店面小，但菜做的還不賴。這羊肉，我沒讓他們做辣，你也能吃。嘗嘗看，合胃口不？」

在匡帥的注視下，成歡依次嘗了三道菜，韭菜炒雞蛋偏鹹，爆炒羊肉太油了，木耳炒山藥不錯，正合成歡口味。

成歡從眼角瞟到匡帥期待的眼神，模樣像極了等著被摸頭的黑皮。

「嗯，挺好吃的。」

「嘿嘿，那就好，」匡帥往嘴裡扒拉了兩口飯，「我這幾個菜點的不賴吧？」

「這些菜，都是你平時常吃的麼？」

「對啊，不然我怎麼能點這麼准？」

成歡突然想起，那天在海鮮樓，匡帥點的那幾盤海參、牡蠣和泥鰍。

成歡瞟了眼匡帥，「我看你腎也不虧，這麼補，不怕上火麼？」

匡帥嬌羞一笑，「這不是有你幫我滅火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