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霖出了回味樓便是一個人，跟條野狗似的，四周亂躥，風流又寡清。

他隨便靠著個地兒，把煙給點燃了，便放嘴裡浪蕩地含著，像極了無事可做的游兒。

如果他還不再行動起來，時間將會從他手裡流過，但是這種感覺真不錯。偷得浮生半日閑，倒也自在。

江衍霖丟掉了煙，長吐了一口氣。步子一跨，慢悠悠地準備回家裡窩去了。因為傷還沒有好，不能去喝酒。

不過看他這走得輕輕鬆鬆，不曉得滿腦子全是陰謀詭計。

魏澤第二天中午倒沒有等來江衍霖的電話，辦完手上的事再一看時間，十二點過半了，可分明手機仍沒有電話來進。

魏澤低下眼眸，思量半久才撥通了江衍霖的電話，可嘟嘟幾聲人良久沒接。便打了幾次過去，還是一般的結果。

「……」無人接通。

其實江衍霖那頭是聽見了，氣定神閑地瞥了一眼手機，錯過了幾個，又延遲了一會兒才接通了。

「說。」

「……打擾了。」

魏澤聽著那頭人的聲音實在是生分得很，就跟他頭一次遇見江衍霖般，寡言冷漠得很，多吐幾個字都嫌煩。

魏澤低頭再三確認自己沒撥錯電話，是江衍霖的電話號，這才張口結舌開口。

「吃過午飯沒……？」

江衍霖抬手抽了口煙，等吐完口中那一團氣才不慌不忙應了句：「還沒，回味樓見吧。」

這樣子明擺又是記得昨天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可這表現卻不像個請求者，倒像極高高在上的要求者。

「嗯……好的。」

魏澤輕蹙眉頭，這才連忙起身下樓，前往回味樓。這江衍霖最近行為倒是越發奇怪了，他不免有些惶恐。沒想到江衍霖的心，魏澤同是男人也猜不透。

江衍霖打完這通電話，實則早就在回味樓里遊盪，正無事可做地點著菜。從到這兒到現在大概早過了一兩個小時，其實他一直等著魏澤。

江衍霖原先也是個風流人，自甘牡丹花下死，情話綿綿捻手便來，幾杯迷情滾滾下肚。迷得人神魂顛倒，要死要活。

欲擒故縱，他會的。

魏澤趕到時，那人就靠著窗邊半掀著眸子，懶洋地看著他，也不開口。

「抱歉，來遲了。」魏澤沖他一笑。

「抱什麼歉，」江衍霖起身走向餐桌，不生外地拉開了餐椅，慢悠悠地坐下，這才投了點目光在人身上，「過來吃飯。」

魏澤放下手裡的東西後，這才走向江衍霖身邊的位置，剛坐下沒多久又起身，準備為江衍霖添飯。

江衍霖連忙起身，順著人向他湊前的動作，正好能不著痕跡地把人兒圈入懷裡。

他就著這動作，像是要自己添飯似的，往前湊了湊好方便動作，又不聲不響拉進倆人的距離。

抬手的動作正好使衣袖處蹭過魏澤的臉旁，帶來的細小的瘙癢一直從臉龐延續到耳尖。恰好發頂被人用下巴微乎其微地蹭了蹭，江衍霖的呼吸噴薄在耳邊，一陣濕潤。

魏澤身子一愣，等著江衍霖為自己添完飯後，退開動作才反應回來。說不上什麼不對，但奇怪的是自己無緣無故被人抱了抱，又似乎不是。

江衍霖動作沒變，掀眸凝望著他，魏澤正好一抬頭，那井冷泉便直直射入目光，似在打量什麼，總歸帶了點審視的意味。

可這目光相對時間一長，倒像是江衍霖望著他出神了，那眸子里的淡漠也多了幾分迷情。

「……」

「怎麼……？」

江衍霖這才移開目光，彷彿剛才沒那副直勾勾盯著人家的德行，雲淡風輕地問了句：「要我為你添點飯嗎？」

魏澤嘴角牽了牽，還是輕笑幾聲，也沒怎麼在意這事，連忙應了聲：「不用。」

這倆人又才秉承著食不言的美德，無波無瀾地把這餐給好生處理掉了。因昨日江衍霖提早下樓結賬這一行為，魏澤也只好先人一步，道完再見便下樓結賬。

叫他萬萬又沒能想到的，這賬又給結了。實在猜不到那人又用了什麼法，真是不能好好讓人補個人情了。

扭頭過去，人兒又不動聲色地離開了。背影就在陽光下，緩緩擺了擺手。

江衍霖早來個多小時，為的就是提早把飯錢先預支。當然也不是付的這一頓，是將來一個月的錢給付了。

畢竟這將來一個月的約會權，他可是勝券在握，那看不能叫別人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