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是合衣躺下的，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不睡覺了，只會偶爾的找個地方眯一眯，意識還是無比的清楚，可是今夜不知怎麼的，一躺下就睡著了，他彷彿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花果山，夢見了他剛剛出生的時候，還是一隻無憂無慮的小猴子。

待到夜半之時，在孫悟空睡著了以後，睡在床上的妲己則是睜開了眼睛，怔怔的看著距離她不遠處的孫悟空，眼中帶著讓人說不清楚的情緒在其中，她看了孫悟空一會兒，掀開被子，默默的起身，未曾發出半點聲音。

她慢慢的走到孫悟空的身邊，施法變出一個香爐，放在距離他不遠處的地方，香爐裡面還帶著幾點火星，她又朝著裡面扔進去一塊不知從哪裡拿來的安神香，安神香扔進去的時候，發出輕微的「噗嗤」一聲，很快便是凐滅在那點點滴滴的火光之中。

妲己看著孫悟空最近似乎都沒睡好，眼下都是一片淡淡的青黑，雖然他身上的毛蓋住了他大部分的青黑之色，但是妲己還是瞧見了。

對於孫悟空的一點一滴，她都無比的熟悉，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孫悟空的疲憊和勞累，看不出來孫悟空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不過妲己看的出來，也很是心疼他。

這是孫悟空自己的選擇，是孫悟空的命中劫，她不可能阻擋，也沒有辦法阻擋。

安神香氣息清郁，令人神志舒緩，孫悟空聞著那安神香的味道，也越來越放鬆了起來，剛開始可能只是淺淺的睡著了，而現在必定睡的很好。

清郁的味道讓她也覺得有點放鬆，看著面前的猴子，微微有些失神，她不知道這隻猴子的夢中會有什麼人，不知道他的夢中會發生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夢見妲己，更不知道他夢中的妲己是一個什麼模樣，所有的這些，她都不知道。

可是這並不影響她的心情，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細細的看過這隻猴子了。

她靜靜的看著他睡著的模樣，正看的出神，隨即便是聽見孫悟空的聲音，像夢中囈語一般，輕輕傳了過來，跨過千山萬水，到了她的耳邊。

「不要走……」

妲己愕然，怔怔的看著面前的這隻猴子，眼中帶著疑惑和不解。

對面，孫悟空垂目調息，眉目靜好，很是安寧的模樣，彷彿根本就沒出聲過那般，剛才的那一瞬間，像是一場夢境，來的很快，卻也去的很快。

究竟誰是誰的夢？究竟亂了誰的心？而跨越了千百年來的等待和希冀，又是不是只是一場夢境？夢醒以後，便是支離破碎，再也沒有任何的痕跡了。

相濡以沫的溫暖，烘幹彼此的淚花，在匆匆忙忙的時光長河之中，帶著彼此的溫暖和希冀，在而後漫長的歲月里，一直都記得。

她看著面前的孫悟空，思緒似乎回到了五百多年以前，那個時候，還沒有所謂的齊天大聖孫悟空，有的，只是花果山中一隻最為普通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