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泠孺往著王大人的府邸走去，伊笙書依舊跟著。泠孺也不避諱什麼，走到一半突然發現拐頭小巷旁陰暗處有個小販，咬著跟狗尾巴草。只見那草的通體青色尾部顏色濃郁點有些不對勁，不過也不是很惹眼。

泠孺看到這一幕突然停下腳步，轉頭跟伊笙書說「：我去小解，你愛等就在這處等我回來，不等就自行離去不必多做解釋。」

伊笙書點了點頭，一拋先前嬉皮打鬧的弔兒郎當樣兒認認真真的站在原地等候。也不去多想什麼，阻止什麼，幹預什麼，或許是早就知道他要幹嘛而不在意了吧。

泠孺走進小巷對商販道「：自古惑世為妲己，紅顏禍水敗世俗。」

小販吐掉狗尾巴草應道「：禍水自古多情愉，惑世不如毀世去。」

小販也不明白為何這位主要用這種詞句做暗號。只知這是這為主自個編造而成，念叨多了這幾句也便知曉了其中的一些意思。

妲己惑世，為紅顏禍水。這紅顏禍水惑亂了帝王，敗了世俗常理，傷民動骨，不免萬惡。本是詆毀鄙夷紅顏禍水的詩句加上後半句卻完全變了味。後頭道古往今來紅顏禍水都及其痴情，可嘆可憐。還道是……這紅顏禍水的心軟與無能，只是惑亂了朝綱，壞了這江山，倒是不如……毀了這天下。這詩句細細品來，大逆不道，可是要被砍頭的，可不知為何上頭那位主卻是一點也不在意這詩句和編造這詩句之人。

泠孺眼神有些鬆動嘆了口氣問道「：那伊笙書……是何許人也？」

小販敲了敲自己這腦袋差點給忘了正事「：哦，那位是伊府的小公子。他父親多年前經商有道發家致富，娶了位賢良淑德貌美漂亮的夫人，有了這麼一位小公子。這位小公子已二十有五，其夫人著急啊急著給兒子娶親。可兒子卻不滿意父母安排的婚姻想著逃婚，然後撞上了那次高樓拋球。本想著娶了那位浮水姑娘然後人家後頭一查查出了大人的身份，估摸著現在這位小公子纏著大人也是為了逃避這婚約之事。」

泠孺眼神安穩下來，可還是不放心的問道「：真就只是這個模樣？再無其他？」

小販自信的答道「：是的。」

泠孺又嘆了口氣心道：他的人做事還是放心的，畢竟滴水不漏沒有出過差錯，或許真的是自己多疑了。即使這清白的身份，那留在身邊倒也是無妨。

泠孺道「：你且先下去吧。」

小販也不多說什麼想著人家畢竟也是主子，還是得放尊重點才行，有些話心裡想想便好。

泠孺走出了小巷，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心嘆：天下之大，而我終無歸處 。

泠孺又瞥了眼人群發現視線的正中央，伊笙書還站在人群中等著他一時之間不知是何滋味。自己這一去少說也聽他來歷聽了半個時辰，他卻依舊站在人群中央等了半個時辰不免有些……內疚。

泠孺真是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了，莫名其妙的，莫不是真的愛上了他……泠孺不敢想這個可能性，畢竟同位男子世俗不容，而且自己做的事不容第三者插足。他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正是因為太清楚了，所以……他不敢……愛上任何人。這個念頭一萌生在腦海里就被泠孺生生掐斷，繼續裝作沒事人去跑去找伊笙書。

伊笙書看見泠孺回來了，也依舊是那副認真的表情對泠孺咧嘴一笑「：回來就好。」

泠孺被這句話和這個笑激了下，眼中閃過淚光不過只有一瞬，可恰恰牢牢的刻入了某人眼裡。

泠孺也依舊那副冰山臉，冷言冷語的對他道「：若是累了可以去茶樓歇息會。」

伊笙書笑了笑「：夫人累了，我便累了，夫人若不累，那便走罷。」

泠孺「：伊小公子，還是叫在下泠孺罷，這夫人可萬萬莫要再叫了。在下身居要職隔牆有耳，疏忽不得。」

伊笙書頓了頓，也是沒想到這人竟去查了自個的身份。不過也不是太在意又回道「：墮兒，可本公子比你大啊，這叫小公子可不大合適。」

泠孺面色一暗未曾想這人竟叫自己的小字，一字一字咬牙道「：那麼，伊、歌、煙、大、公、子。」

伊笙書一下面色也冷了下來，不曾想竟是連自己小字也查出來了，這小字歌煙……跟個女子般。自己平生被人提一下都要惱，可這人著實惱不起只好妥協。

伊笙書投降道「：別介啊，孺兒行了吧。快走吧快走吧，切勿耽誤了正事。」

泠孺被這麼一鬧心裡也開朗了不少心道：這人真是正經不過三秒。

泠孺自是沒在與伊笙書胡鬧下去，伊笙書也因為受小字的威脅也不再打趣泠孺，所以接下來他們一路安安穩穩的到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