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休息了十天以後的徐軒再次來到醫院的時候，一股壓抑的氣氛撲面而來，病區里出奇的安靜，這讓他有些緊張，以前不是這個樣子。每一個人都緊皺眉頭。雖然病人相比之前少了好多，但是有的時候就連普通的換水鈴聲響起都讓她們緊張。

徐軒回來以後，她們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工作，但是凌燕的眼神相比於別人的就帶著一絲責怪。護士長是一個年近半百的老護士，她的眉頭可以說皺的比其他護士的還要深，她不斷捏著鼻樑，看上去非常的焦躁。

就算平時在忙，這些老師也不是這個樣子的，況且……徐軒看了看護士站的大黑板，病人總數是十天前的一半。而且，病人總數已經少了一半了，為什麼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的？總覺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徐軒左看看右看看也沒有見到姜妍，本想著要問一下，卻被這壓抑的氣氛弄得不敢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護士長的旁邊，好像是感受到徐軒站在旁邊，沒過多久護士長說道：「你來啦？身體好一點了嗎？」

「嗯，好很多了。」點了點頭，老實的回答道。

「行，你還是跟著姜妍，最近病人也少了……」說到一半，護士長的眼睛瞟到了徐軒的身後，說道：「正好你來了姜妍，今天徐軒來上班了，還是你帶。對了……」護士長看了看徐軒欲言又止，意味深長的說道：「科室的近況簡單說一下就可以了。」

「嗯，知道了。」在看向姜妍，她的眼睛底下有兩坨烏青，顯然已經是很久沒有睡好了。剛剛護士長的話，她回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句話讓徐軒聽著有些古怪，一般來講自己時隔十天以後來上班不是應該要講的詳細一點嗎？為什麼要簡單說一下？

剛回科室撲面而來的壓抑，老師們個個愁眉苦臉的樣子，換水鈴聲一響就像打草驚蛇，護士長意味深長的話……這一系列奇怪的現象不就在向徐軒說明在他休息的這十天里發生了奇怪的事情嗎？！

「那個……最近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都這麼滿面愁容的？」因為太過於好奇，徐軒真的忍不住問了姜妍。

「噓，別問了。」正在拿病例的姜妍聽了徐軒的問題手上一抖，病歷就掉下來。隨後趕忙做出禁聲動作，一臉緊張的看向徐軒。

「為什麼？」看到姜妍這一副樣子徐軒更加的不解，這反而讓他更加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她這麼緊張，連問都不讓問。

「反正……你不要問了，不是什麼好事。趕緊來整理病歷。」說完，姜妍不再理徐軒，開始翻出一本本病歷跟徐軒講起來。

雖然徐軒表面上看起來是在認真聽，可是他的心思全在姜妍所說的「不是什麼好事」上。姜妍不告訴他的話，他可以去問君展桐，他肯定會告訴自己的！

乘著中午午休的時間，徐軒找到昏昏欲睡的君展桐把他拖到了陽台，開門見山的問道：「我不在的這十天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愁眉苦臉的？聽到換水鈴聲就像是驚弓之鳥一樣？」別了一個上午的一肚子疑問被徐軒噼里啪啦的問出來。

「……怎麼講呢……」精神不怎麼好的君展桐抓了一把頭髮，眼神飄向遠方：「你不在的這十天里……有一部分的病人出現了顱內壓增高，突然的，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算進行了一系列的搶救，有些人因為顱內壓增高導致枕骨大孔疝，沒有能搶救過來，死了。後來，陸續出現有病人因為腦疝死亡，每一次那個走廊里的鈴聲響起，每個人都會很緊張，害怕……又一個人死了。

後來，有人來醫鬧，說是火化屍體的時候，那個人在裡面動了，還能聽見慘叫。家屬堅持認為是本院醫生誤判，我們學醫的都知道，枕骨大孔疝的病人基本上都搶救不過來。

這些死去的病人各有不同，但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有『胃潰瘍？』診斷。」

越聽徐軒越不淡定了，大批腦疝死亡，火化的病人活了過來，同樣的診斷……這些異常的表現，深深刺激著徐軒，讓他恐懼，讓他感受到有什麼事再往一個越來越嚴重的方向發展。他總覺得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麼，有什麼東西被他忽略了……這個時候，徐軒又忽然想起風起跟自己說過……

「別再外面亂喝水，最近水質污染挺嚴重的。」

前一段時間可是接收到許多「胃潰瘍？」診斷的病人，數量之多，那麼有什麼可以讓這麼多人在同一個時間段擁有同一個診斷？那就是公用資源的污染！而風起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好在這些剛剛開始的時候，所以，那個時候的風起應該就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而且是，很嚴重的事情！

「水！是水！」想到這裡，為了救更多的人，徐軒說了出來。

「什麼？」君展桐有些弄不懂徐軒說的是什麼意思，又問道：「水？水怎麼了？」

「水被污染了！」看著君展桐一臉疑惑地樣子，徐軒有點著急。

「你的意思是，發生這一切是因為水被污染？」這個時候君展桐似乎明白了什麼，問：「風起告訴你的？」

「嗯！誒？！你怎麼知道的？」

「我就知道，風起這個人他不會幹沒有意義的事！」君展桐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一把拍在欄桿上，他看向徐軒：「從你那天提來那兩桶水開始，我就注意到了。我一在想不是有自來水嗎？為什麼你還要自己帶兩大瓶水過來？那個時候我居然沒有反應過來……應該是風起說水質有問題然後讓你只能喝他提供的水對吧？」

沒想到君展桐猜的那麼准，他點點頭，那時候風起就是這麼跟自己說的。

「我剛剛說了，風起不會幹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他這麼幹肯定是有原因的，他有沒有說是什麼污染？」他的手緊緊握住陽台的欄桿，心中似乎有股無名火無處發泄。

「沒有，只跟我講是水質問題……」徐軒低頭想了想，從頭到尾風起只是跟自己提了水質被污染，並沒有說是什麼污染，所以……風起這是有事在瞞著自己？

「還有，他有沒有說和你說過什麼奇怪的話？」乘著徐軒在思考之際，君展桐又問道。

「奇怪的話……」徐軒喃喃自語，想起來初次見面的時候……

「找到你了，天命之人。」

那一次問他為什麼知道自己是天命之人時……

「神罰降世，之眾生苦。天歸誅者，命所淪亡。這是我們風家的預言……」

「我很久以前一直想不通，這首詩為什麼要把之字放在前面，而不放在後面。眾生之苦這樣不是更好嗎？但是，我後來發現這是一首藏頭詩，你把每一句第一個字念一下。」

「神之……天命……」

「讓我不明白的是，這裡面第一句提到的神罰是什麼？還有第三句裡面的誅者是什麼？天歸誅者，天代表天命之人，後面一句命所淪亡，也就是說，天命之人一旦歸順於這個誅者，天下的生命就會毀於一旦嗎？所以……你才是關鍵……」

「我……是關鍵……」

「怎麼樣？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君展桐的臉忽然放在徐軒的眼前，不知道怎麼的，徐軒就算回想起風起說的那些話，他也不想告訴君展桐。

「沒什麼，我想我要去上班了，先走了。」直接略過君展桐徐軒匆匆的跑開了，只留下君展桐一個人還站在陽台。

「小軒，你是……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嗎？我聽到了，神之天命……那到底是什麼？」對於徐軒不肯告訴自己真話的君展桐眼中閃過一絲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