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梟？秦梟是你嗎？」聽到對方的聲音熟悉又虛弱，何瞭然心往嗓子眼提了幾分。

「爸……」

再次呼喊他的名字，已經沒有迴響，只有雨滴滴落在地的脆響。

他在哪裡呢？！何瞭然越是急，大腦就越是混亂。又把電話回撥過去，卻只聽到一串忙音。

何瞭然抓起外衣往外走，何太太起身問：「然然，你去哪裡？」何瞭然背對她揮了揮手，迅速登上鞋就消失在門後。

坐上車，何瞭然撥通了助理的電話：「132********，這個號碼，趕緊定位！快！三分鐘內！」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強的記憶力，何瞭然閱覽了一遍秦梟的電話就將它爛熟於心。

「啊？」助理第一次見到這樣心急火燎的何瞭然，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三分鐘內！」無法忍受助理的磨蹭，何瞭然提升了分貝，已經有了怒意。

「好的！」助理記下電話號碼，立刻吩咐人查了下去。

何瞭然猛踩油門，往A大趕去。

他不知道秦梟現在在哪裡，只能憑著自己對他一星半點的了解去尋找他。

千萬……千萬不可以有事啊……

何瞭然默默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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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擊打在車窗上，攀附向下，被風吹斜了痕跡，蜿蜒著向下，來不及停留。

何瞭然沒有放過每一個角落，路上的每一個行人似乎都是秦梟的面孔。

助理仍然沒有消息，何瞭然心急如焚。「查到沒有？！」何瞭然按了按藍牙耳機，急切地詢問著。焦急憤怒不言而喻。

「查到了！在……在城郊那個廢舊電器處理廠。」助理一邊說一邊核對。

掛了電話，何瞭然大幅度扭轉方向盤，車頭在兩秒之內調了一百八十度，在車輛稀少的街道上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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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梟手裡仍然攥著手機，但是手機已經因為沒電而關機了。身上的每一處都痛得鑽心，秦梟連呻吟都力氣都沒有。

血腥味充斥在他四周，秦梟甚至都已經習慣了。持久的疼痛讓他神經麻木，腦子裡僅存的一絲清醒都被何瞭然佔據。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父親。

好冷啊……爸爸……梟梟好想你。

秦梟終於堅持不住，緩緩合上了雙眼。

……

「嘶——」黑色勞斯萊斯嘶喊著停下，下來的何瞭然不管狂風豪雨，徑直衝向倒在地上的秦梟，抱起他。冰冷的雨水順著何瞭然漂亮的脖頸滑向肩窩，打濕了他的領口，黏糊的血液染髒了他的白襯衫。何瞭然低下頭，在秦梟耳邊輕輕喚著：「秦梟？秦梟？」

溫熱的氣息噴薄著秦梟的耳朵，他吃力地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個模糊的輪廓。

「爸……爸……？」

何瞭然看到他的嘴唇一張一合，雖然沒聽到他在說什麼，但仍是很驚喜，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來。可是秦梟到底也比何瞭然高一個頭，比他重了許多，何瞭然正要撥打電話求助，便有另外一輛車駛來，下車的正是助理和幾個保鏢。

「來的正好！把他扶進車裡，送醫院！快！」

幾個保鏢抱起傷痕纍纍，氣息奄奄的秦梟，小心地放進車內，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醫院。

何瞭然剛剛剎車就衝進急診室，道：「我有重傷患者，快點給我安排醫生！」他抓住一個年輕的護士，不顧形象地嘶吼。

「啊啊……好的好的……」護士臉色潮紅，趕緊低下頭去叫醫生。

秦梟躺在病床上，幹凈的床單已經被染成暗紅色。

……

爸爸，你來了嗎？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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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梟睜開眼，溫和的陽光也讓他睜不開眼。待到適應了室內的光線，秦梟微微抬手，卻感到重量。

轉頭，是握住了自己手，趴在床邊熟睡的何瞭然。秦梟本想叫醒他，可是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整晚都陪著自己嗎？

秦梟看到他衣領處的血跡——那應該是自己的血吧？

他的側臉曲線雖然稜角分明卻很溫和，白皙的臉頰在陽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驚為天人。

領口處的衣料皺在一起，能看出被水打濕的痕跡。昨晚，他一定在雨里淋了很久。秦梟抬手，忍著劇痛，撫上了他細膩的脖頸。

「嗯？」何瞭然驚醒，緩緩抬頭，睡眼惺忪。

秦梟想很快收回手，然而行動不便，被他帶了個正著。神經大條的何瞭然以為秦梟有什需求，問：「怎麼了？還疼嗎？要喝水吃東西告訴我。」何瞭然趕緊就把水果蛋糕擺在床上用桌上，水也倒了一杯。

秦梟別過臉，恢復從前冷冰冰的表情。

「怎麼了？哦，可能剛剛恢復還吃不下東西吧？」何瞭然本想削一個蘋果給秦梟吃的，但是看到秦梟拒絕的表情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看到秦梟還是別過臉，何瞭然想了想道：「難道……你是想方便嗎？」

何瞭然看到秦梟終於轉過了頭，帶著滿臉的陰霾。

「怎……怎麼了？」何瞭然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你要陪我嗎？」秦梟的嘴角噙著危險地笑意，看得何瞭然後背發麻。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主要是你行動不方便。」何瞭然擺擺手，臉上是後悔又抱歉的表情。

秦梟收起危險的氣息，扭了扭脖子，渾身被繃帶綁住，動彈不得。

「誰欺負你？有多少人？我幫你好好收拾他們！」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秦梟不會受這樣重的傷。

秦梟黯然。就是因為何瞭然上次的「善意」，讓他被人打成這樣。但是秦梟並不怪他，雖然曾痛恨過他的樂善好施，但他是處於真心。這叫人喜歡也不是，討厭也不是。

「不用了。」秦梟淡淡地說了一句。

反正這些人，遲早也會死的很慘。秦梟眼裡和狠厲一閃而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秦梟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何瞭然見狀上前幫忙：「我來吧我來吧……」

「不要。我自己來。」秦梟輕輕揮開他的手，倔強地伸手握住了水杯。溫度剛好。

何瞭然看著他顫顫巍巍地拿起水杯，有些不穩當。額角青筋暴起，想來一定很痛吧？眉心處都已經冒出了細汗，可杯子仍然不聽話地待在原地。

「我來幫你吧……」何瞭然忍不住起身幫他拿，然而秦梟一收手，水便撒在了胸口上，打濕了繃帶。

「啊！這……抱歉抱歉……」何瞭然拿起手帕去擦拭他身上的水漬，然而才碰了一下，手就被他握住了。

「？」何瞭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