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天樂靜靜看著白不咎，低下眉眼退出房間，將空間讓給白不咎。

走到走道窗戶前，看著窗外的路燈抬手摸了摸口袋，他現在只想點根煙，但口袋裡只有車鑰匙和手機。

這才想起來，他已經戒煙了。在成為聞秘書後徹底戒煙了。

伸手摘了根窗邊裝飾的假花，摘了花頭叼進嘴裡咬了咬。

煩躁啊…

…

五六死後第三天，白不咎收拾好自己去公司主掌大權，大刀闊斧將自己後半個月行程砍了大半，連續開了一個下午的董事會，將公司事物全都安排好，重新回到家。

「這是這幾天攢的文件，我明天早上來拿。」聞秘書將一打文件放在桌上，看著白不咎。「老大，三天了。」

而白不咎沒有半點反應。

從三天前白不咎將別墅附近監控看了一遍後，就立刻回了別墅，把五六抱回床上，除非必要根本不離開床邊半步。

就這樣守著一具屍體守了三天。聞天樂覺得白不咎瘋了。那是一具屍體啊！

「老大，入土為安。」這句話他這些天都不知道說多少遍了。而白不咎只會回他一句話。

「不，他沒死。」

又來了…

「白不咎你魔障了！他已經死了，那是一具屍體！」聞天樂快被白不咎逼瘋了。

「不，他沒死。」白不咎捏著五六已經徹底僵硬的手，按壓著指節，認真細緻。

一想到晚上白不咎就是這樣跟著一具冰涼屍體睡在一起，聞天樂就頭皮發麻。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聞天樂轉身離開卧室，將門摔出一聲巨響，但卻沒有讓白不咎抬起半分目光。

聞天樂拿出手機翻了個號碼撥過去，用肩膀夾著手機從口袋裡拿出煙點著。

「喂，聞聞啊，老大咋樣了啊？」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里響起聲響亮的吼聲。

聞天樂吸了口煙，抬眼看著窗外「黑子，你帶還幾個兄弟來過來。」

「幹啥啊？老大咋樣了，我這兒正砸場子呢。」黑子語氣里有幾分好事被打擾的不爽。

「砸你爹的場！」聞天樂立刻怒了「啥時候了還他媽砸場子，腦子都砸沒了？你老大到現在還抱著屍體不肯鬆手呢，趕緊帶人過來！」

「啥！」黑子的聲音立刻升了幾個調像個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咋還抱著呢！你他媽沒聯繫火葬場啊！」

「我去你麻的沒聯繫火葬場，勞資連墓地都買了！」聞天樂捻了煙「老大死活不放手，你叫我怎麼辦！」

「這這…這還不臭了啊！」

「我這不是在叫你快帶人來，把人送走嘛！」聞天樂對黑子這沒腦子的貨沒脾氣了。

「喔喔奧…行行行，我馬上帶人去。」黑子立刻應了「別砸了，別砸了，說你呢！瑪德給我住手…」

聞天樂立刻掐了手機，重新點了根煙吸了起來。

「哎…」

這煙戒得了，這人戒的了麼。

…

半個小時左右，一輛破破爛爛的麵包車開進了伊甸園高檔別墅區。車頭上還掛著倆喇叭，彷彿下一刻就會響起街頭巷尾常常能聽見的一句話。

舊手機舊雪櫃換盆換剪子換菜刀咯…

麵包車歪歪斜斜的停在白不咎家門口，四個健碩大漢依次下了車，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打量著眼前的別墅。

「黑哥，這他媽有錢人啊！」大漢一指著房子驚嘆。

「是啊，這門我看還是指紋的誒，撬不開啊，咱從窗戶進吧，正好帶的電鋸。」大漢二眯著眼睛賊眉鼠眼的瞧著。

「狗眼瞎了啊，」大漢三一巴掌拍上大漢二的後腦上，指著街燈「沒看到監控的，先把監控砸了再鋸！」

「這裡該不是哪個書記包二奶的地方吧？」大漢四深吸了口煙，吞雲吐霧。

「嘿嘿，也不知道這二奶長啥樣，嘿嘿嘿…」大漢二摸著後腦嘿嘿直笑。

「長啥樣都不可能跟你這熊樣的。」大漢三又給你大漢二一巴掌。

「哈哈哈…」

黑哥熄火跳下車就拿把不知道從哪兒個學校偷的木尺，挨個敲上了自己的小弟。

「閉嘴！閉嘴！閉嘴！閉上你們狗嘴。」打的四個大漢上下亂跳。

「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說話！一個個嘴都從糞坑裡撈出來的可是？」

四個大漢縮著腦袋站成一排。

「那黑哥，這是哪兒啊？」大漢二率先發問。

「對啊，俺剛把保險櫃給鋸開，就把俺們搞到這兒了。幹啥不是？」大漢四不爽的癟著嘴，抖落一身煙灰。

「幹啥？搶人！」黑子將木尺插進咯吱窩夾住，掏出手機給聞天樂打電話。

「搶啥人啊！還真二奶啊？」大漢一一臉天真。

「搶啥二奶啊，搶錢啊，搶了那狗官還報警不成？」大漢四捋起袖子躍躍欲試。

「搶，搶，搶，搶，我讓你們搶！」黑子抽出木尺挨個又給四個小弟一棍子「搶麻痹搶，天天就知道搶！咱們是文明人！」

「…就你還文明人？」聞天樂一接通電話就聽到黑子說自己是文明人。「臉呢？」

「嘿嘿嘿…」黑子重新夾回木尺，撓頭傻笑。畢竟他也知道自己跟聞天樂比起來真不算文明人。

「我不是教訓小弟呢麼，嘿嘿…」

「哼！」

「嘿嘿嘿…不是，我這兒人帶來了，剛從場裡帶來了。」

「我看見了。」「四個混混，加你四個半。」聞天樂一開門就看見了黑子，以及黑子身後無比顯眼的破麵包車。

「誒！」黑子應聲回頭，朝著聞天樂又是一頓嘿嘿笑，抬腿踹在身邊靠的最近的大漢二屁股上。「跟上跟上」顛著小碎步樂呵呵的迎上了聞天樂。

「聞聞啊，我帶…」

「再叫一聲割了你的鳥。」聞天樂朝著胸擋在門口，嘴角帶笑。

黑子一抖，下意識合了合腿，木尺『咣當』一身從胳肢窩掉了。

「不是，那我咋叫你啊？」黑子哭了臉。

「老大，你的尺子，」大漢二撿起尺子從黑子的胳肢窩重新插了進去。

聞天樂低頭看了眼快抵到自己胸前的木尺，抬手掃視了眼黑子身後的四大混混「進來吧。」

看都不看黑子一眼就轉身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