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失憶，住在孤兒院的少年，二月十五上午到科技館玩了三次星距測算儀，同時十六日凌晨兩點出現在科技館外三條街的便利店裡買了東西，進入對街的旅館，半個小時就離開了。」柯雋猛然扭頭看向王春春，神色癲狂「這不正常吧，對吧！」對吧，這一定不正常。

任何人的行動軌跡都是按照自己身份運轉的，出現不符合身份的行動軌跡，那絕對是有問題的。

現在的柯雋，只要有一點點線索他都會立刻抓住不放。因為他找不到線索了，是的找不到。犯罪現場太幹凈了，幹凈的什麼都沒留下。犯罪嫌疑人也抓了一大把，最後全都放了。他是真的找不到線索了。

「可…可是，柯督察你也說了，他只是進旅館半小時就出來了啊！」王春春無法相信柯雋的說法，就算五六大半夜出現在科技館外很奇怪，但這也不能代表什麼啊。

「對啊…」柯雋點了點頭，終於找到困擾自己一個多月的問題所在。

是時間。按照推測，想要把星距測算儀拆卸一個人是無法獨立完成的。起碼得兩個人，不停歇的拆三四個小時才能把星距測算儀徹底拆開，而且必須是非常了解星距測算儀構造的人才行。

可是就算是拆開了又怎樣？從那個不足一平米的洞里運出來麼？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柯雋慘白的臉上掛著癲狂的笑容，長時間沒有閉合的眼睛紅的發亮。柯雋立刻起身，晃了晃犯暈的腦袋，眼前也一陣發黑，頭重腳輕的又倒在座椅上。

「柯督察！」王春春立刻扶住了柯雋的胳膊。「柯督察，您該休息休息了。」哪兒有這樣糟蹋自己身體的。

柯雋擺了擺手，接著王春春的力氣再次站起身來「去叫人，去孤兒院，我在路上睡會。」說完就趁著身體走出了會議室，看著光亮的室外陽光不習慣的眯了眯，他很久沒出來了麼？

柯雋沒有深究自己多久沒出過門這樣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扶著牆朝警局外走去。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王春春看著柯雋倔強的背影，跺了跺腳，轉身去叫其他警官了。

不多時，兩輛警車從市公安局離開，朝孤兒院駛去。

柯雋在車熄火的一瞬間就睜開了眼睛，伸手搓了搓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拉門下車。

看著孤兒院的關著大鐵門，柯雋回頭看向一個身材微胖的警察「李東，叫門。」

「好嘞！」李東笑眯眯的顛著肚子走到孤兒院門口，開始叫門「有人嘛？我們是警察。」

柯雋抬頭環顧四周，目光孤兒院正門口的監控多停留了兩秒。

看門大爺很快就抖著手小跑過來開了門，柯雋帶著一群警察剛進了孤兒院，院長就從食堂小跑著迎了上來。

「警官同志好，我是春光燦爛孤兒院的院長李大富。不知道各位警官來我們孤兒院有什麼事啊？」院長有些無措的笑著，視線在定在看上去像三四天沒睡覺的柯雋身上。

柯雋拿出警官證在院長面前一立，也不管院長看清沒看清就收了，從懷裡拿出幾張從局裡剛洗出的監控照片遞給院長「我是來問問這個孩子是不是在這家孤兒院。」

「這是…」院長疑惑接過照片，黑白的監控照片讓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誰，不過看到五六正臉的時候院長立刻認出來了「這不是五六麼！」黑白照片看著也俊。

「他在哪兒？」柯雋見有這個人就放了一半的心。

「五六前天就跟他外公一起回家了，怎麼了麼？」院長笑著遞迴照片。

前天，自己來遲了麼？

柯雋眉頭皺在一起「他不是失憶了麼？」

「對啊，五六是失憶了。」院長笑著回答「你也知道這孩子失憶，就愛在外面一個人轉悠，上次差點就失蹤了，我還給你們警局報了案呢，不過這孩子被好心人送回來了，就消了案。也沒想到前天，他轉悠著轉悠著就被他外公認出來了。你說巧不巧！」

不巧，一點都不巧。

柯雋臉難看了幾分「哪兒知道他去哪兒了麼。」

院長點點頭「知道知道，他外公走的時候留了地址，我去拿給你？」

「那就麻煩了。」柯雋跟著院長進了院長室，從院長手裡接過五六的入院檔案和一張手寫的地址，翻看了兩眼就遞給了劉東「拿去複印一份。」

「好嘞~」劉東應了聲，立刻轉身出去了。

「那他在孤兒院這幾個月有相處比較好的朋友麼？」柯雋例行詢問。

院長想了想點了點頭「有，五六也就跟劉王子走的近點，我帶你們去，這孩子現在應該在宿舍。」

「嗯。」柯雋點了點頭。跟著院長上了宿舍樓，見到了劉王子。

黃毛，幹癟，沒精打采，小混混一個。

劉王子回頭看向門口的院長和一群警察下意識的緊張起來。

「幹嘛！」劉王子立刻立起一身倒刺。

「警察同志，他就是劉王子，是五六在孤兒院這幾個月的室友。你別看這孩子一臉壞樣，可人挺好的，你看，他不是在看書麼。」院長滿臉笑容為劉王子說好話。

柯雋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我們懷疑你的室友五六，跟216科技館重大失竊案有關，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麼？」說完就死死的看著劉王子的眼睛。對於這樣小混混，他知道如何拿捏。

成群結隊，虛張聲勢，貪生怕死，表面義氣，遇事互相推卸責任，蛀蟲一樣的垃圾。

劉王子被柯雋的話嚇到了，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書。隨即鎮定下來「我不知道。」然而腦中卻回想起五六問自己哪兒的電腦運行速度最快，自己隨口說的科技館…

不是真的吧，那傻子不會真的去科技館偷東西了吧。

五六怎麼會去偷東西呢…

「你知道你這是在包庇罪犯麼？」他沒要錯過劉王子臉上的慌亂。

劉王子抬頭看著神色癲狂的柯雋，意外的鎮靜下來，冷著臉不耐煩的翻著白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如果他們有能耐找到五六就不會來問他了吧？而且科技館失竊案他也知道些，現場沒有任何留下任何線索，警方被媒體抨擊的一無是處。

這個案子是沒線索的，他們找不到證據！

「呵，一萬塊錢夠不夠，告訴我五六在哪兒？」柯雋收了笑，開始翻錢包「只要你告訴我他在哪兒，我保證不泄露消息來源。」

劉王子把書放在床頭，半藏在身後，嘆了口氣耍著賴「我是真不知道啊，我要為了拿錢告訴你個假地址，到時候你把我抓進去我可就完了，你說不是？」

柯雋翻著錢包的手頓了下來，他錢包里其實根本只有幾百塊，他只是做樣子給劉王子看而已。「是麼…」柯雋將錢包放回口袋，長嘆了聲「那收隊。」

轉身離開的一瞬間立刻回身趁著劉王子放鬆警惕一手從劉王子身份抽出了被劉王子藏在背後的政治書，立刻退開。

「喂，你幹嘛！」劉王子爆起想要搶書。

「你幹嘛！你幹什麼！」柯雋身後的警察可不是背景，立刻把劉王子按在地上。

「呵呵，一個小混混怎麼寶貝一本政治書，你還以為你真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柯雋出言嘲諷。

「瑪德，要你管！」劉王子立刻吼了回去「還給我！」

「安靜點！不然把你當襲警抓回去！」壓在劉王子的身上的警察壓了壓劉王子反扣在背後的手，劉王子的臉立刻就白了。

「別別別，他還是未成年，還是未成年！」院長在旁邊急的臉都紅了。

柯雋看了眼劉王子就收回了目光，翻開政治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