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和遊樂園一南一北，在換乘了三班公交後，時針移動到五點鐘位置時，兩人抵達了城北的歡度時光遊樂園。

五六仰頭看著遊樂園早早打開，閃著並不怎麼亮的光的招牌，『歡樂時光』四個用彩燈管拼湊成字歪了歪頭，四個字周圍又圍繞著各種各樣的小彩燈，閃著微亮的燈光。廉價的閃耀著。

現在開燈有意義麼？大白天的。

回答五六的只有劉王子的巴掌「這邊走。」

五六隻得跟上。

劉王子帶著五六沿著遊樂園外牆走了快十分鐘後拐進了一道小門。小門衛看了眼劉王子然後目光定在了五六身上「成年了？」

「成年了成年了，嘿嘿…」劉王子上前一步擋著了五六的半邊身子。

「大哥，這大過年的，你抽煙你抽煙。」劉王子嘿嘿的笑著，從口袋你掏著煙遞給門衛，殷勤的點燃。

門衛的視線在劉王子的黃毛和五六的白毛上轉了圈，就擺手放行了，倆小屁孩。

劉王子好幾聲道謝，拉著五六進了遊樂園，五六入門就看到裝飾成粉色蘑菇的衛生間。蘑菇腦袋上閃爍著『o(>﹏<)o』的彩燈…

讓五六連看了好幾眼。

劉王子帶著五六穿過大半個遊樂園，來到了遊樂場劇院後台，後台里，密密麻麻全是人。一個穿著小丑服的矮胖男子正拿著大喇叭站在大箱子上喊著話，不過因為前台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五六並沒有聽清矮胖說的啥。

劉王子揚著下巴環顧四周後鬆開了手「你在這兒等我。」說完就擠進人群朝矮胖前進。

五六目送著劉王子擠進人群，低頭揉了揉被劉王子扯皺的袖口。然後又看著劉王子擠出人群。

「走，先去領衣服。」劉王子長出了口氣「可擠死我了。」

顛著腳朝一側的通道走去，五六連忙跟上。拐過彎，五六就看到一條三四十人的隊伍歪歪扭扭排列著。將本就不寬的路擋的更發窄小。

劉王子立刻把五六往前一推排在隊尾，自己懶趴趴的靠在牆上，蹲在牆角，撿起地上的廣告單扇著風「可累死老子了」

歪歪扭扭的隊伍歪歪扭扭的向前移動著，又拐了個彎五六看到了掛著『道具』兩個字的門，劉王子也起身插進五六身後的隊伍。

道具室門外一個掛著工作牌的年輕女人正挨個問著話。

很快就輪到了五六

女人看到五六皺了皺眉，沒有說話，而五六不解的回看。

這孩子還沒成年吧？長得跟明星似的。

「有什麼問題麼？」五六抬手摸了摸臉，默默開啟了恆溫系統。

不會被看出來吧。

「咳…名字。」女人低頭抽出一張複寫紙壓在紙下。長得好看也不關她什麼事。

「五六」

「吳六？」女子挑眉看著五六。這一聽就是假名字好麼，現在哪家父母會缺心眼給孩子起名叫吳六的。

不過女人低頭在本子上寫上了『吳六』的名字，大筆一揮簽下自己潦草成一團球的個性簽名「一式兩份，條子別弄丟了。我看條給錢，沒條你這一天可就白幹了。」然後將複寫紙壓到後兩頁，撕下複寫紙複寫的紙遞給五六。

「進去吧。」女人朝後走了一步，繼續問「名字」

「劉王子。」劉王子笑著回答。

女人抬頭深深的看了眼劉王子，然後低頭寫下憑條。

又來一個假名字…

……

五六推門而進，就看到一個穿著維尼熊玩偶服的中年男子，手裡抱著件聖誕老人玩偶服。

維尼熊摸了摸下巴，艱難的扭著脖子朝後吼了聲。「小月，來了個能看得過去的了。」

「來了來了。」一個頂著光環，背著翅膀的少女從衣架上探出頭。

少女看見五六眼睛立刻亮了。指著五六的鼻子「就他了，給我留著！」一股子買菜大媽的味道。

嗯，就稱呼少女為買菜月好了。

劉王子隨後進來，維尼熊把聖誕老人玩偶服遞給劉王子。

「更衣室在那邊，帶鑰匙的櫃子都能用，鑰匙丟了賠二十塊錢。手機錢包丟了我們可不負責。」

「穿好了到旋轉木馬哪兒去集合，有人帶你們遊行。」維尼熊這話顯然說了不是一遍兩遍了。

「好的好的。」劉王子連連點頭。

「那我走了，晚上在小門哪兒碰頭，要是你先走了記得跟門衛打聲招呼，我。」

「好」五六乖乖點頭。

劉王子又囑咐了五六兩遍後才離開。

「你去小月那邊等著吧，我還要發衣服。」維尼熊從衣架上又拿下一套老虎樣式的玩偶服，下著逐客令。

五六點頭，繞兩排衣架就看到蹲在板凳上的買菜月手裡拿著個鹿角燈，正纏著綵帶，身後拖著一大片裙擺，將兩個衣架之間的地面蓋的嚴嚴實實。

五六收了腿，出聲提醒「我是打工的。」

「嗷，我知道。」買菜月笑了笑，指著五六左手邊的衣架「左邊第三件小鹿裝，對，就是那件。」

五六看著手上這件灰白相間，毛茸茸的衣服沒有發表意見，轉身向更衣室走去。

「穿好了過來我看看！」買菜月吼著「我還得給你你化妝。」

五六穿好衣服出來，買菜月的眼睛立刻亮了，撈起大裙子往腰上一系，五六就被買菜月按在自己蹲過的板凳上，「哎呀，你發質真柔順。」邊說邊給五六扣上了一頂假髮。

五六低著頭，僵著身子默默反省。

他剛剛又下意識的想要發動攻擊，然後又又被內核系統強制制止了。

不能傷害人類…

買菜月沒有發現五六的不正常，只以為是害羞。把纏滿綵帶的鹿角綁在五六頭上。推開了鹿角的開關。「看多好看！」

五六抬頭看著鏡子里變著七彩的燈光的鹿角沉默。

他想到了遊樂園大門上纏滿小彩燈的『歡樂時光』招牌。

買菜月用深色粉底在五六的臉上點了一圈小雀斑，感嘆「年輕就是好啊。」嫩出水了都。

「來笑一個~」買菜月眼角彎彎的的笑著。

五六立刻控制嘴角提肌上揚，回買菜月一個笑容。

「行了，完美~」買菜月對五六的笑容很滿意。

「你去劇院外那個小丑攤領兩把氣球，沿著遊樂園四處走走，見到小孩或者女孩子就送個氣球，要保持微笑喔。」

這可是場面事兒，當然得長得好看才行。

「好。」給小孩和女孩送氣球，這工作很簡單的。

「晚上十點半有遊行，記得回到這兒跟著隊伍走一邊。」

「好。」五六起身拍了拍屁股。

「去吧去吧~」買菜月揮揮手目送著五六離開。

小丑攤非常顯眼，因為一片五顏六色的氣球和一群張牙舞爪的孩子，無比鬧轟。

小丑攤的小丑正捏著氣球，兩條長條形狀的氣球被他捏成了對翅膀，然後送給了一個小女孩。

「哇~我也要我也要！」

「我要大鱷魚！捏給我大鱷魚好不好。」

「我要我要！」

…

圍著小丑的孩子們嘰嘰喳喳吵鬧著。小丑誇張的搖頭晃腦，不知所措。

「誒！獨角獸。」一個小女孩指著五六，五六得體的勾起嘴角回女孩一個笑容。

而女孩卻紅著臉躲到麻麻身後。

小丑尋聲看見穿著小鹿裝的五六。

五六指了指小丑身後系在推車上的氣球，小丑異常誇張的拍了拍手，邁著外八字將五六拉進小孩圈。

然後指著五六，繞著五六左轉三圈又右轉三圈，大幅度的搖著頭，雙手在腦子兩側轉了轉，然後歪頭看著小孩們。

「我知道他是鹿，不是獨角獸！」一個小男孩搶答。

小丑立刻拍手朝小男孩立起雙手的大拇指，然後抬手往五六頭上的鹿角虛摸了一把，變出顆糖遞給回答正確的小男孩。

「哇哇，我也要，我也要。」

「我也要我也要…」

「糖果糖果…」

…

小丑又一次被小孩子的魔音包圍。

誇張的搖頭晃腦，然後將手放在嘴上做靜聲的動作。孩子們立刻安靜了下來。小丑雙手合十吹了口氣，然後將手伸向五六。五六配合著小丑的作秀，朝小丑的手吹了口氣。

小丑誇張的抖著手，將手遞向孩子們，打開。

手裡是十幾個亮片紙包的糖果。糖果頓時被小孩們轟搶一空。

小丑起身行了個標準的摘帽禮，結束作秀。

不過小丑的頭上並沒有帽子。

麻麻們上前各自帶走了自家孩子，小丑擺著手將一群小孩送走後看著五六。

「我是來拿氣球的，打工。」

小丑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搖了搖頭。他是啞巴。

小丑解下掛在攤上了鐵環，鐵環上掛了一圈氣球。小丑拿著鐵環的兩頭往腰上一夾，把氣球都撥到身後，反手拉著根氣球繩，繞過鐵環前端的螺旋環，拿了出來，然後又繞回去。

小丑解下鐵環遞給五六，單手立了根食指，然後雙手握拳。

一根鐵環上系了一百根氣球。五六將鐵環卡在腰上，鐵環有些軟，很容易就能卡緊或者拉直。

「這個是你做的。」五六語氣聽不出絲毫好奇。

啞巴小丑撓了撓頭裂了裂嘴，默認了五六的問題。

「再多給我些氣球。」回來拿挺麻煩了。

小丑又給了五六兩個鐵環，兩百個氫氣球。然後搖了搖頭。

五六在腰上又卡了個鐵環，手上拿著另一個鐵環。看上去一隻氣球組成的孔雀。

五六點了點腳，加重了體重。臉上掛上笑容，開啟了實驗體1056有生以來第一次打工之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