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小說: 萬幸遇到你 作者:疏安 字數:3223 更新時間:2019-09-22 13:11:04
於致意識不清醒之時,手機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震動,他瞄了一眼後,本想移開視線,繼續專註於眼前的人,而簡訊上滿是血腥的圖片,卻讓他不得不壓制住內心的躁動。
左旌大口喘氣,脖子卻像被人掐住似的充滿窒息感。
圖片上,本該被救出來的於秋此時躺倒在血泊里,不知是死是活,而於松義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渾身沒有一塊好地方,那副無框眼鏡也碎裂在眼前,和圖片上的兩個人相比他們恐怖分子的行為簡直可以用和善來形容。
而事實卻不是這樣。
左旌不知道簡訊上是什麼,只見於致拼了件衣服跌撞著跑出門,和門口守衛著的異國人交談。
左旌在一連串不甚熟悉的拉丁文里,聽到了d大的字樣,頓時心中警鈴大作。
趁著於致還沒回來,左旌把盒子里一瓶瓶疑似毒品的藥劑吸入針管,加起來足足將近五十毫升,沙發縫中的電擊棒可以正常使用,一隻手就能握住的大小相當便捷。
於致本就意識不清醒,左旌心想自己可以試試。
他先告訴何北渚現在的情況,隱去了自己心理和生理上的異常,言辭中他的處境還算安全。
不過一會兒於致就回來,他看左旌依舊靠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奄奄一息,胸口劇烈的起伏,昭示著人心悸的表現。他滿意一笑,把隨意披掛在身上的外套脫下,露出袒露的皮膚,不做任何防備的就撲了上去。
於致:「啊——」
焦臭味瞬間瀰漫整個房間。
貝店的正是人頸動脈的位置,於致捂著脖子抽搐,左旌生怕它還有應對之力,閉上眼睛毫不留情把電擊棒懟上去,兩個金屬電極中間連接著一條銀白色泛著淺藍的光線,伴隨著可怕的滋滋咧咧,光是聽著就讓人起雞皮疙瘩。
更別說皮膚上留下了一連串黑印。
左旌心想於致在這個組織里,更多的是沾了他哥哥的光,和外面努力控制人質各個頭目不同,只顧著精蟲上腦,結局再慘也是活該。
於致躺在地上抽搐,還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臍下三寸的鼓起一片潮濕。左旌的驚恐癥狀沒有平息,但他已經可以用僅有的一點清明意志控制自己的行為,已經準備好的注射器毫不猶豫的扎進於致在靜脈中,淺白色的液體輸入體內,於致快要僵直的身體,再一次抽搐起來。
左旌坐在沙發上深呼吸,把自己凌亂的衣服稍作整理,等待何北渚消息之餘,他盼著於致吸毒過量而死。
與此同時,遊樂場內響起一則廣播,何北渚如若十分鐘內不出現在場館門前的廣場上,就殺一個人,以此反覆。
被困在場館內的人也聽到了廣播的聲音,他們自然不知道何北渚就靜靜的坐在角落裡,身邊還有個哭泣不止的小孩。
小男孩:「我們會死嗎?」
何北渚道:「不會。」
何北渚的言語對小男孩來說,起不到任何的安撫作用,她嗚咽的更厲害。
他在收到左旌的簡訊後便聯繫了找就準備好的人,前去d大查看,顯眼的建築除了頗為壯觀的圖書館以外就是被三面教學樓圍繞的噴泉,另一面正對校門,就算在馬路對面也能望見一片碧波。
也因為這則消息,所有被困的人竊竊私語,而門口看守她們的異國人卻沒有任何阻止的打算,冷眼看著這群待宰的羔羊高聲謾罵。
「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這人怎麼那麼噁心啊。」
「這名字好耳熟,怕不是某個貪生怕死富二代。」
「如果我遇到這種事兒,早就以死謝罪了。」
「不得好死。」
「我們被關在這裡,這個就是始作俑者。」
「我要是能活著回去,一定要人肉他!」
所有人的命運都寄託在一個人的好心上,這讓群眾不得不用自己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何北渚,平日表現出良好教養的網紅和白領的嘴裡冒出不堪入耳的髒話,就連身邊眼巴巴啜泣的小男孩都露出不該她這個年齡出現的怨恨。
何北渚嘆了口氣,幼年時黑暗的倉庫與眼前的景象交疊,他面上平靜心裡如被刀剜。
在所有人沉迷怨恨之時,一個站起來的黑影並不顯眼,他繞過疑似攜帶槍支的異國人,走到場館二樓的控制室,在走廊上他看到了一個人正把玩著從不知道哪個遊客身上搶來的珠寶。
何北渚冷笑側身進了一房間,用早就準備好的零散配件組裝出一把手槍,安上消音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打爆走廊上的監視器,而那人才堪堪反應過來。
還沒等他掏出武器防禦,何北渚快步走到他面前,裝作想要談事情的模樣,嘴上還用拉丁語朝他問好,手上卻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分離了他的頸椎,黑皮膚的人抽搐幾下,便沒了氣息。
何北渚收好槍,迅速拿走他的通訊器,順便披上了紋有徽記的外套。戴上耳麥打開左旌早些時候拿到的地圖,用熟練的語言對看守在場館內部的看守者說:「已經找到何北渚,在離大門不遠的植物園裡面,小心不要引起太大騷動,政/府的人很快就到,直升機已經在路上了。」
對面聽到低啞粗糲的聲音也沒多大懷疑,他們這些組織的人本就不是來自一個國家,人人熟識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看守在場館裡的人,聽到這則消息沒有對遊客動手,放幾下槍,讓這群人安靜下來後,就按兵不動。
何北渚走到監控室,因為穿著的外套別人也只是打量了她幾眼少見的亞洲人面孔,在組織里亞洲人很少,這裡生活安逸,很少有人會散發野心去搞事,所幸之前有於松義的例子,他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何北渚看著監視屏上面黑壓壓的人影生不起一點憐憫,反倒是左旌的情況更加值得關心,他扔了根煙給站在旁邊的人,兩人走出房間,站在走廊上,煙是好煙,那人抽了一口看向何北渚。
何北渚用拉丁文說:「有個亞洲人,於松義你知道吧?聽說他弟弟也在咱們這?」
那人看何北渚只是閑的無聊八卦幾句,放下戒備,「要不是他哥哥還有點用,哪輪的上他?蠢的可以,到組織里還以為自己是個大少爺。」
何北渚心裡明了。
那人繼續說:「他現在就在摩天輪邊上的小樓里,長得挺好看的,你喜歡?」
何北渚作為感謝把他整包煙都給了異國人,轉身後,背後傳來一聲「他手上有那玩意,幫我搞點來。」
何北渚心裡一緊,應付都懶得應付一句,直接往摩天輪的方向跑。
在半路上,就看到遠處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所有恐怖組織里的人都在往場館的方向移動,包括小樓門口看守著的人,何北渚脫掉組織的外套,把槍收好,別在腰間,順著窗戶邊上的外接樓梯直接出現在沙發邊。
於致看到他先是一愣,眼淚奪眶而出,露出小動物的委屈,何北渚看到他安好,腦中緊繃的弦也得以放鬆下來,一陣疲憊從骨子裡蔓延,何北渚抱住左旌,安撫他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
因為常年待在室內的關係左旌的皮膚很白,也很容易留下印記,脖子,雙臂,肩膀,青紫色的印記,想忽視都難,同樣難以忽視的是躺在地板上口吐白沫的於致。
何北渚珍惜的看著愛人,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傷害到他分毫,「抱歉……」
左旌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只是微微顫抖的身子昭示著兩人並不如表面平靜的內心。
何北渚低啞道:「事情都結束了。」
左旌閉上眼睛靠在他的懷裡,抑制不住的流淚。
何北渚繼續說:「始作俑者沒有一個人逃得過去。」
左旌道:「我想你了。」
何北渚撫摸她的頭髮,輕聲「我喜歡你,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左旌呼吸著何北渚身上熟悉的氣息,抓住他的領子,仰頭就是一吻。
因為何北瑜的關係,他們離開遊樂場後,左旌和何北渚一致認為自己這輩子是不會去這種地方了。於松義和於秋在監獄裡被好好「招待」長久的折磨讓死亡都變得值得期待。於致被救回來,每日為了得到一丁點毒品放下所有自尊,起初看守的人還有心戲弄,之後幹脆不管不顧。如何北渚所料,在d大的噴泉邊上發現了一個嶄新的旅行箱,裡面裝著和摩天輪里一樣的炸藥,如果沒有阻止,死傷不可想像。
周一左旌照例去上課,在路過美麗依舊的噴泉時駐足看了好久,直到上課鈴快打響的時候,才匆匆跑到教室,台上的老頭子操著方言說得起興,左旌專心聽講,下課後被同學圍著一起去吃火鍋。
回家後打開鐵門,兔子撲到他身上,軟乎乎的皮毛在寒風的冬日溫暖至極。家裡被用心整理過,左旌還以為是阿姨來了,仔細看卻不對,要說平日里家裡也相當整齊溫馨,但那種顯示卻是被刻意擺放而成,現如今則不然,空氣中飄散著左旌嚮往已久的氣息,家。
餐桌上,紅酒,鮮花,何北渚在廚房忙活,他的背影很好看,左旌踮起腳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好香,你在燒什麼?」
何北渚道:「鵝肝,我以前在當地讀書的時候吃過,之後就學著自己做,還沒在別人面前露過手。」
左旌耳朵一紅,「何先生以後會一直做給我吃嗎?」
情至深處,自然而然雙唇交疊,酒香,花香,食物香把指間的那一抹璀璨襯托得如同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