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真相還好，知道後左旌久久不能回神，他從未想過那些只會在電影中出現的災難會離自己那麼近，身邊何北渚比他平靜很多，顯然已經完全接受了曾經的事情。用極為淡然的語氣述說完後喝了杯已經涼掉的白開水，他握著左旌的手腕。

何北渚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b國留學，所在的全寄宿學校就連左旌都有所耳聞，學院中培養了的皇室成員，詩人，首相，商界精英，還有家喻戶曉的演員，說是一個小鎮上匯聚了社會的希望也不足為過。

然而，希望之地能引來資本的青睞，自然也能引來犯罪者的目光，一次外出實踐中，整個小組近四十名學生連同老師被恐怖分子冒充的學校信息給騙入早已不好的陷阱之中，廢舊的倉庫門口，作為領頭者的老師在學生的哀嚎被當場殺害，血濺半米，死不瞑目，而這些長在象牙塔里的小少爺們則被關在看不著一點光線的倉庫中。

黑暗裡，熬過恐懼階段的學生相互怪罪責罵，拳打腳踢，不同的語言完美的詮釋了恐懼二字，尚在幼年的何北渚獨自蜷縮在角落，還是免不了被誤傷，臉上是同伴的鮮血，他在害怕。

左旌：「引發如此震蕩，學校和學生的家長不會善罷甘休。」

何北渚點點頭，給兩個人倒上熱茶，繼續說。

「恐怖分子手上沒有軍隊，卻想用暴力來改變政治權力的平衡，為了達成這一目的，他們會向這些學生的家長提出不可能的挑戰，比如說巨額的金錢或者武器，亦或者是一個正當的職位……」

「所困在倉庫里的學生不是一個兩個，他們背後的家長也不是平頭百姓，恐怖分子的目的是想讓政治重新洗牌，並拿到一些意料之外的王牌，他們已經是亡命之徒，沒有什麼好輸的了，甚至可以透過這一機會大贏一場。」

左旌喃喃：「何先生……」

何北渚拍拍他的輕輕說了句「沒事。」

何北渚想了想說：「鬧得最凶的孩子沒一個有好下場，恐怖分子不會手軟，只要保證人死不了。我看著他們從用力掙扎到一點點，失去力氣，最後再像麻袋一樣被重新扔在黑暗中，你知道嗎？他們背後是一國政治的焦點，在倉庫里，他只是他，生命單薄脆弱的可怕。」

他說的很平靜，左旌害怕他平靜，如果何北渚能向外把情緒發泄出來於致反而能安心。

「一切都過去了。」左旌自言自語。

「是都解決了，被恐怖分子挾持家族未來掌門人或是皇室中人，都不是值得誇耀的事情，事情的保密工作做得出奇的好，沒有給媒體免費宣傳的時間，最後秘密解決。」何北渚苦笑著說：「說起來可怕，但實際上只死了三個人，都是老師，是我們生活在安逸的社會，反應過度導致。」

左旌抱著戀人，就像何北渚安撫自己一樣，輕拍他的後背。

何北渚說出來後，情緒倒是好了不少，手穿過左旌的髮絲，醞釀道：

「只是從那之後，我就開始懷疑每個牆角後面都躲著一個殺人犯，連續好幾年晚上睡覺都不敢關燈，當然……我一般會選擇不睡覺。家裡的集團也好，聲譽也好，在倉庫中救不了我的命，更不能在晚上給我安眠的底氣。」

左旌張張嘴，最後又閉上，何北渚這樣的術術無疑是把快要結痂的傷口重新撕開，就是何北渚表現的再雲淡風輕，他都能聽到語氣中的掙扎。

何北渚繼續說，「但是恐怖分子沒有全部被處置，有人逃了出來，你見過他。」

左旌一驚，大腦飛速運轉，卻沒有一點印象。

何北渚苦笑著對戀人說，「是於松義，當時沒查清身份就讓他逃回國，現在從f市回來，我這段時間怕是閑不下來。」

天色慢慢明亮，一夜未眠的兩個人依偎在沙發上打瞌睡，如何北渚所說，左旌這幾天一直沒見他的人影，過了兩天之後何北渚告訴他要去f市，並且給他了實習結束的報告。

張柏柔：「你實習期結束了？」

左肩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嗯了一聲，他對張柏柔有好感，作為一起辦公的同事相處得相當舒服，作為離別禮物左旌給了她幾盒並沒有扔掉的昂貴咖啡，「說不定以後還有共事的機會。」

張柏柔深以為然。

臨走之前於致上樓找他，左旌抱著箱子眼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隨即又變成溫潤的笑。

「學校見。」

「學校見，你實習報告不是我姐姐給你開的？」於致也是才知道左旌要離開。

左旌搖頭，沒多說，離開公司之後直接上了司機的車。

於致暗自琢磨，心中升起異樣的情緒。

在車上，左旌看到了他母親左安鳴的簡訊，「工廠里休息，我已經買好了今天到n市的車票，」

簡訊的發送時間是四個小時之前，現在母親估計已經在火車上，左旌又收到一條簡訊，是何北渚親自下廚烤的惠靈頓牛排，光是看著圖片就讓人他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