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北渚清醒過來，頭疼，是他的第一感想。後腦像是被人用棍子敲了一下子，要不是身上沒有其他傷痕，何北渚都快要覺得自己是被哪個仇家給套麻袋了。

遮光簾阻擋住了絕大多數的陽光，只有細細長長的一條縫昭示著外面天色正好。"嘖"何北渚扶著腦袋下床，給自己倒上一杯水。"玩過頭了啊。"

醉酒後的幻覺原封不動的出現在何北渚的腦袋裡，安靜的咖啡館，坐在高凳上出神的左旌，自己畫中的內容…

何北渚一臉複雜的小口喝水，想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在醉酒之後看到左旌，陷入久久的思慮中去。

看到任何人都不會讓何北渚這樣。

沒過一會，詹文推門而入。

"醒啦，睡的怎麼樣?"詹文笑得眯起眼睛，把放在茶幾上的早餐放到何北渚面前，"大家都沒想到你那麼容易喝醉，還以為你身體不舒服呢。"

"…如果不喝酒的話，我身體很舒服。"

何北渚掃了眼面前的餐盤，只拿了一杯已經冷了的黑咖啡抿上一口。

苦，苦到舌根了，何北渚像是喝不出來似的，一口接一口的灌下肚。

"你怎麼又開始喝這些了?"詹文一臉擔憂，"我記得你這段時間不喝的。"

詹文和何北渚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何北渚回國之後，兩個人又因為家裡人的原因走到一起，可以說相當密切，是擼過一條狗的關係。

"…還好吧，比以前好些了。"

"我賭你家兔子，你半個小時之內會開始頭暈手抖。"

何北渚沒說話，氣氛沉默了一會，他開口，"我昨天喝醉之後有沒有說什麼話?"

"有啊。"

"什麼?"

"你叫了一個人名字。"

"左旌?"何北渚脫口而出。

"就是他，你喜歡他?"

"……"

"我當時怎麼說的?"

詹文一笑，"你當時說，你喜歡他。"

何北渚放下喝了大半杯的咖啡，表情詫異，"我當時說什麼?"

詹文一本正經:"你說，你喜歡他。"

他又說，"在這種事情上，我沒必要騙你。"

要是平時的何北渚准能看出不對來，但他現在是相信了。

一連幾天，何北渚都把自己關在客房裡，手機早就沒電了 。他拉開遮光簾，讓陽光如聖光般照耀在自己身上，一室敞亮。

口袋裡是幾顆還沒送出去的水果糖，現在已經發軟融化了，何北渚撕開一個，含在嘴裡，酸甜驅散喉嚨里的苦味。

他關心左旌，起初是覺得這小孩心思敏感，像極了以前的自己，下意識的不希望他受到更多來自外界不必要的傷害。之後在相處過程中，越發覺得和左旌在一起很舒服，縱使他能迅速的察覺到對方情緒的變化，也沒有得到任何失望。

就連慫唧唧的模樣都相當討人喜歡。

這就喜歡上了?

何北渚愣愣的想了很久，只覺得自己越陷越深，無力翻騰。

但不論結果怎麼樣，何北渚都應該直接面對左旌，而不是坐在沙發上思考人生。

趕在咖啡店關門之前，何北渚喘著粗氣推開玻璃門，看到的卻是左旌蜷縮在牆角，手指顫抖的抱著手機，眼角濕潤也不知道是淚痕還是汗珠，單薄脆弱，眼含哀戚。

"何先生?"

"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