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北渚坐在何北瑜對面的椅子上，兩人中間隔了個厚重的紅木桌子，與樓下部門所散發出的簡約輕鬆的氛圍不同，董事長辦公室沉穩很多。

何北瑜一絲不苟的翻閱文件，煙灰缸邊上架著燃燒了一半的香煙，手邊不遠處放著一杯濃茶。他抿著嘴合上文件，抬頭看向何北渚。

"你今天怎麼來了?"

"這不是哥你讓我來的麼。"

何北渚蹺著腿給自己倒上一杯茶，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鬆鬆領帶，閑適的靠在椅背上。

"你一天天都在忙什麼?"何北瑜蹙眉，"要不是今天我讓秘書去接你，你估計都會被保安給攔在外面。"

"我……哥你給我找了個嫂嫂沒有?"

話題轉的猝不及防。

"……"

"你說你身邊也沒個會照顧人的人，讓我這個弟弟怪擔心的。"說完就是一陣長吁短嘆。

"聽你的口氣，你有看上的人了?上次就讓你帶回來看看，你說是朋友。"

"對啊，是朋友，哥你連朋友都沒有。"

氣氛瞬間凝滯，何北渚意識到不對，想挽回一下即將破碎的兄弟情，但是他那張嘴告訴他，他不想。

"不過就算哥你年紀再大也有女人喜歡，我可不一樣了，到時候每天和一個比我年紀都小的嫂嫂在一起，讓我家小可愛如何自處?"

何北渚也就是隨口一說，可奈何他下意識去瞄一眼手機，看看左旌有沒有給他發消息，這一舉動在他哥哥看來就是再明顯不過的嘚瑟。

"你大概什麼時候有空?兼職下班之後太晚了吧?要不你把論文的題目發給我，我寫一份出來，參考一下?"

哥哥走到他身後，笑道:"這還是個學生?別人討好都是直接送錢，你還代寫作業？在人家面前隱藏的夠深的啊。"

「懷才不遇的窮苦小子，有著獨特創業想法卻被屢次拒絕，現在只能在論文上面展現自己的學識，順便挖個坑讓對方感動一下？」

「？？？」

"我就是交個朋友而已。"

說完何北渚就縮到沙發邊上，等待左旌的回覆，在等待的過程中還掏出了個隨身速寫本轉著筆思考構圖。

何北瑜靠在書桌邊上開始思考他愚蠢的歐豆豆到底在想什麼，腦洞漸漸和秘書重合。

········

到了一天中事務繁忙的時候，何北瑜無法集中精力去和何北渚扯皮，公司的管理層人員在辦公室里來來回回，講的都是些外人根本接觸不到的計劃，手裡拿的都是可以被賣出高價的公司數據，何北渚半點都提不起興趣。筆下人物漸漸成型，簡單的線條勾勒出瘦削的青年坐在高凳上出神的畫面，半閉的雙眸瑩潤如珠，水光漣漣，一束光從他頭頂上方傾灑，把青年籠罩。隔著畫質都能感受到一股沁透人心的溫暖。

秘書和他哥哥的想法何北渚都知道，但比起明明白白的愛情，他更覺得自己對左旌的偏愛對於病友的照顧。他知道如何在情緒失控的時候用最簡單有效的方法控制回來，但左旌不知道，所以他走進了很多死胡同，這是需要有人把他引導出來，何北渚自願去做了這件事。

"這就是二公子啊，幸會幸會。"

"楊經理，幸會。"何北渚合上速寫本，滿臉熱情，雙手相握，如同久別重逢的好友。

"常聽犬子提起二公子，今日總算是見到面了。犬子年紀還小，二公子多多包涵一些?"

何北渚想起那瓶可以被點燃的礦泉水，反而想謝謝人家讓他認識了左旌。

"客氣客氣，都是朋友，都是朋友，瞧楊經理說的，見外了吧。"現在是周一，早上十點，正是最忙的時候，何北渚笑著對眼前的經理說，"一起去吃個飯?我也挺久沒來公司了，大家都生分了，喝一杯去?"

何北渚身後就是他哥哥，這位經理聽到"一起吃飯，喝一杯"倒吸一口涼氣，他要是同意了就是當著何總面偷懶，還是拉著何北渚一起，想到自己兒子的未來，趕緊搖頭「哎！二公子不常來公司不知道這最近的事情特別多，沒人看著不行啊。來約個時間，老哥哥請客，一起去喝一頓。」

何北渚挑眉，十分體貼的放他回去。

只見經理肥胖的身軀靈活的消失在辦公室里，沒有一點響聲。

何北瑜沒有多言，淡淡道:"下午要開會，你去聽聽。"

"我想回去。"

"你挺久沒來公司了，和公司里的人都生分了。"

"我還沒帶兔子去散步。"

"你下午去和他們喝一杯吧。"

"???"

哥哥:"代寫論文是什麼操作?"

左旌:"???這也許就是天使吧。"

北渚·小天使·何:"我和他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