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的錢啊！」已經有十幾天沒有收入，並且一直在開銷的慕涼躲在了路燈不遠處那處牆邊，開始哀嘆自己的錢包只出不進。

「成了，心理過的去就好了。」一旁的唐豆笑眯眯拍了拍她的肩膀，一邊有些幸災樂禍的道：「我瞧著你這輩子，大概是別想換了你這隻眼睛了。」

慕涼捂住了心口部位，覺得突如其來的扎心，而後下意識的瞧向背靠牆，雙手抱胸，實力冷漠的煞鬼。

像是知道她的注視一樣，溫言轉動那雙偶爾幽綠的眸子看向了她。

一隻獨眼和幽綠碰撞之後，又是如同閃電一般的撤回，別頭不看對方。

夜雨綿綿之中，少年冰霜鬼站在路燈下靜等著，這個場景慕涼一眾已看了無數次，可每次都依舊覺得心酸至極。

大概是因為沒了敵意，少年冰霜鬼對她們的存在熟視無睹，所以今日慕涼一眾來的較早，那名為明玥的執魂還未出現。

陡然一直閉目養神的溫言像是感知到了什麼，突然站直了倚靠 牆壁的魂體，目光灼灼的瞧向了通往武宅的另一條路。

「怎麼了？」幾乎一瞬間，慕涼就察覺到了溫言的異樣，她站起身，同樣順著溫言的目光望去，可目光所到之處，只有遠處漆黑不見人影的道路，以及昏暗燈光下顯露的細雨綿綿。

溫言沒應答，面上神色很莫名，他剛剛聽聞了一陣熟悉的鈴鐺聲。

「落雨也察覺到了什麼？」一旁的唐豆飄身而起，一直一來有些嬉笑輕鬆的面容上顯露出了凝重。

慕涼和溫言這一人一鬼不是那種主動接觸別人的人，可唐豆不是，天生自來熟的他，好像和誰都能打成一團，其中包括那明為落雨的少年冰霜鬼。

大概是唐豆魂體顯露只有十幾歲的模樣，又不似一般厲鬼那般面目可憎，加上唐豆又跳脫的性格，同落雨雖不說交心，卻也可以說是朋友了。

只是，即便如此，唐豆也沒有詢問落雨死前過往，或是他曾經的故事。

厲鬼的故事，是傷疤，是疼痛，每個鬼，甚至是每個人的傷痛，都自己吞咽在肚，是對一個人最好的尊重，這也是至今為止，即使唐豆和慕涼相依為命七年，卻依舊對對方的故事一無所有的原因。

甚至溫言，慕涼和唐豆豆沒有刻意的探聽，大概這就是曾經就是曾經，讓它隨著時間而流逝，是對於曾經最好的結局。

慕涼順著唐豆所言望去，就見少年冰霜鬼和溫言一樣，目光灼灼的瞧向另一邊，渾身冰霜已經蔓延。

「縛魂！」一道晴朗的聲音響起。

隨之而來的是明黃的紙符如同極光而來，飄散在少年冰霜鬼周圍，少年鬼眸中煞氣凜然，冰霜蔓延開來將漂浮的他周圍的符紙冰凍。

隨著冰霜掉落在地，那晴朗的聲音輕「咦」了一聲，而後道：「果然是道行高深的厲鬼。」

嘴角輕微勾起，冰霜鬼周身的落雨集結成尖銳的冰刺，向遠處黑暗道路刺去。

悄無聲息的並沒有聲音，直到好一陣子，一大波腳步聲才伴隨著「叮鈴鈴」的鈴鐺聲響起。

聽聞那鈴鐺聲，溫言眸子穆然睜大。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統一的黑白制服，來者是一群二十好幾的年輕人，有男有女，她們瞧著少年冰霜鬼的目光，如同瞧著螻蟻，那股子自命清高的感覺讓人覺得心生厭棄。

「我當是什麼人，原來是南派那群裝逼成癮的。」唐豆輕哼一聲，成功的向溫言道了來者的身份。

南派的那群人，絕對是所有厲鬼討厭，甚至是一些散人滅魂師討厭的存在，她們有組織有紀律，卻是傳銷組織的那一種，裡頭的人更是讓人厭棄的存在。

和慕涼並不想見鬼不一樣，這些人同慕涼一樣是陰陽眼，能見鬼，她們引以為傲的同時，因為南派的滅魂手段，對厲鬼可以說是肆無忌憚的滅殺。

即使其中有些厲鬼，確實是禍害的存在，但厲鬼之中也不缺乏少年冰霜這種並未主動招惹人類的存在。

溫言瞧著那一眾 青年男男女女，如同綠寶石一般的眸子在其中一人腰間掛著的一串鈴鐺上停駐，他道：「這就是你打算把我買給的那群買主啊？實力未免也太弱了！」

慕涼聞言一臉的尷尬，她摸了摸下巴，叨咕了一句：「小氣鬼。」

「你說什麼？」側頭看向慕涼，溫言陡然湊近了面容，那扭曲的鬼面本應讓慕涼覺得可怕，可此時的她，除了心跳的異常，還真不知道有什麼感覺。

而且……她怎麼覺得如今的溫言瞧著有點奇怪？

錯覺吧？！

身軀後移，躲避鬼煞倚靠過來的魂體，慕涼慫唧唧的道：「說什麼？我什麼也沒說。」

承認的一定是傻子！

一旁的唐豆雙手環胸，嘴角抽搐著，一臉的無語，這兩個又開始了？

每次都讓他電燈泡，說話都有負罪感！

還每次都不看現在處境，落雨被人包圍了有沒有？

快要午夜十二點了有沒有？馬上執魂就要出現了！

這一次，不用唐豆開口說話，正對峙著的慕涼和溫言陡然渾身一個機靈後，齊齊轉頭看向唐豆。

見他面色不好看，如同觸電一般的又離得老遠。

「我要離開出走！」唐豆咬牙切齒的道了句。

「……」慕涼和溫言對視一眼，齊齊將目光落在路燈下。

「這群大概只是類似南派學徒一樣的存在，能力不夠穩定，學藝不精，估摸著在她們身後，應該有個成熟的滅魂師帶領，只不過現在不在而已。」慕涼瞧著那一眾青年男女，輕嗤了句 ：「乳臭未幹的一群崽子，不知道對手能力，就敢出手，腦子是被踢過了吧？」

「……」溫言和唐豆聞言對視一眼，她們的小涼崽是不是忘了，她的年紀也不比人家大多少？

一陣風起，吹起鬼煞血紅嫁衣，他陡然開口呼喊了一聲：「唐豆？」

「嗯。」本來望著遠處事態的唐豆和慕涼同時回頭。

慕涼就見溫言將唐豆拉遠，即使那距離只有三米，但竊竊私語的模樣，讓慕涼一陣心癢難耐。

這兩鬼一定有事！

就在溫言兩鬼說話的功夫，路燈下頭的對峙已經白熱化，那群南派的崽子已經蠢蠢欲動的準備出手。

「叮咚叮咚」武宅裡頭的大鐘再次敲響，預示午夜十二點即將來臨。

」南派很少集體出動，她們應該只是路過吧？」慕涼摸著下巴，道：「看衣服標誌，好像是徐家的人。」

此時溫言兩鬼已經說完了悄悄話，來到她的身側。

剛剛用眼神逼迫唐豆的無用的慕涼，只能無奈的放棄探聽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