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那邊一切進展順利。

秋行被王柬喬拉去聚餐，又破例喝了幾瓶酒。

秋行之前發誓說自己再喝酒就是是小狗，這件事已經完全被他拋之腦後了。

當夏令把秋行接回家的時候，秋行的骨頭好像化了似的，整個身子都軟在夏令懷裡。

「一喝酒你就放飛自我啊……」夏令無奈地搖搖頭。

秋行突然摟住夏令的脖子，往他身上嗅了嗅，然後又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頰。

「你幹什麼？」夏令警惕地看著他。

「汪。」秋行笑著叫了一聲。

夏令被雷得不輕，抓緊給他洗了把臉，又給他灌了一杯水，生怕他被酒精燒壞了腦子。

「汪，」秋行一下子撲倒了夏令，臉上紅紅的，笑得醉人，「我是你的小狗……」

第二天秋行醒來，腦袋沉沉的，自己光著身體趴在同樣光著身子的夏令身上。

夏令見他醒來，伸手拍了兩下秋行的屁股，「秋行，你真是粉碎我的三觀啊……」

秋行想不起來昨晚的事情，也不想回想起來，自己肯定又幹了什麼丟臉的好事。

「以後少喝酒，」夏令摸著秋行的頭，語重心長地說，「和認識的人喝還好，千萬不要和不認識的人一起喝酒。」

「哦，哦……」自己突然被夏令這麼認真叮囑，秋行突然感覺不好意思了起來。

甜蜜的日子過得飛快，秋行感覺自己彷彿忘了點什麼事情。

直到母親的電話打來。

秋行忐忑地接了電話，做好了接受母親連珠炮似的詢問，沒想到母親並沒有多問秋行最近生活的事情，只是說了句，父親住院了。

秋爸的肝不好，住院觀察幾天，還說什麼不愧是父子，一個肝不好，一個胃不好。

秋行知道這件事後，突然明白了前些日子自己為什麼沒有得到家裡的消息了，父母不想讓自己擔心，等到病情確定了下來，知道了不是大病，母親才敢給自己打電話。

秋行突然感覺內心充滿了愧疚，然而當他火急火燎地趕到深惡痛絕的醫院，看到病房裡精神抖擻的父親時，愧疚減輕了許多。

秋爸還是老樣子，訓斥著秋行，「你不好好工作，來看我幹什麼？又不是生了什麼大病。」

秋媽在一旁趁機詢問秋行，「兒子你到底什麼時候能給我們找個兒媳婦兒啊？你表哥家的孩子都快生下來了……」

「媽，」秋行有些心虛地說，「你還有空關心這個，還不如讓我爸少喝點酒……」

「兒子你別轉移話題，」秋媽不吃這套，「過年時我給你介紹的那姑娘……」

「媽！」秋行受不了，想都沒想就喊出了一句話，「我有對象了！」

這一瞬間，秋媽的表情僵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秋爸，把「是男是女」這句話給咽了下去。

「你吼什麼吼？」秋爸嚴厲地說，「長能耐了？這麼跟你媽說話？」

秋行沉默，秋媽沒管這些，急切地抓著秋行的胳膊問，「兒子，有照片嗎？她是幹什麼的？我能見見她嗎？你不會讓媽失望的，對嗎？」

秋行明白母親的眼神，也明白母親的話——你不會讓媽失望的，你交往的人一定不是男人，對嗎？

「我有照片。」秋行彷彿下定了決心，掏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遞給了秋媽。

秋媽看了照片，臉色漸漸地變得難看起來。

「也給我看看，」秋爸看到秋媽變了臉色，伸過手來要照片，「那姑娘到底長什麼樣，能讓你的臉變綠？」

秋媽把手機遞給秋爸，她的手還有些輕微顫抖。

秋行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秋爸看了照片，嚴肅的表情緩和了幾分，「這姑娘長得挺討人喜的啊，她叫什麼啊？」

秋行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彷彿早就在心中背好了稿子，「魯莎莎。」

秋行在心裡向王柬喬和魯莎莎道了一百遍歉，自己實在是迫不得已，魯莎莎是自己唯一能用來擋箭的女性朋友了。

秋行給父母看的照片，就是他們上次一起出去登山留的合照，上面有自己、王柬喬和魯莎莎，還有夏令。

秋媽是見過少年時夏令的照片的，她一眼就把夏令認出來了。

秋爸並不知道秋行的性取向，照片上又只有一個女性，自然而然地就把魯莎莎當成了秋行的女朋友。

秋爸又問了許多關於魯莎莎的事情，秋行按照自己對她的了解以及平日里王柬喬和自己的談話內容回答了父親。

秋媽在一旁坐著，什麼話都沒說，自始至終，臉色都十分難看。

秋行想，自己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情，不可能瞞一輩子，只能慢慢地和父母坦白了。

以前的秋行是絕對沒有勇氣這麼做的，但是現在自己有夏令，夏令的存在給了自己底氣。

秋行從父親的病房離開，秋媽出來送他，母子倆單獨相處時，秋媽才開口問他，「你是不是對你爸撒謊了？」

「對不起，媽。」秋行剛說完，就看到母親揚起了手，秋行能躲開，但卻沒有躲。

這是今年第二次被女人扇巴掌了。秋行淡淡地想。

「你這孩子，是要氣死誰？」秋媽也不顧周圍路人投過來的好奇目光，憤怒地質問著秋行。

秋行打算用沉默熬過去這段尷尬的時光，心裡想的全是回家後要在夏令懷裡抱個夠。

只要有夏令在，什麼都好，自己可以什麼都不要，什麼都……

秋行陷入了有些危險的想法中。

秋媽看著不打算解釋的秋行，瞪了他一眼，生氣地離開了。

秋行低頭嘆了一口氣。

「秋行！」有人呼喚自己，秋行猛地抬起頭。

夏令正朝著自己跑過來，「你沒事吧？」

「你、你怎麼……」

「我看你出門時的樣子有些不太好，跟過來看看，」夏令摸了摸秋行紅紅的臉頰，「被打的地方還疼嗎？」

「你看到了？」秋行睜大了眼睛問他。

「啊，聽到了聲音，剛才那巴掌聲還挺響的。」

秋行感覺本來挺難過的事情，被夏令這麼一說，變得有些滑稽了。

夏令按了按秋行的臉頰，秋行拍開了他的手。

「你爸的病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

「你打算怎麼和你父母說和我在一起的事情？」

「我打算慢慢告訴他們。」

「哦？」夏令吃驚地挑了挑眉，「你居然打算說了？是什麼導致你的心境有了如此變化？」

「因為我愛你，我想讓家人認可你。」

夏令愣住了，看著秋行的側臉，秋行看著前方，眼睛裡寫著「堅定」兩個字。

彷彿是隨意說出口的話，卻又顯得格外認真。

「你真的是變了好多，」夏令突然笑了，「感覺現在就算是你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是啊是啊，」秋行沒有多想，順著他的話說下來，「我現在無所不能。」

「已經不需要我了吧？」

「是啊是啊，咦……」秋行點點頭，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轉身去看夏令。

夏令站在那裡，看著秋行，臉上無喜無悲，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秋行感覺他的神情中，帶著一份刻意的疏遠。

「秋行，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