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喜歡的東西，喜歡的東西說不出口。

告白什麼的，是一輩子都不會做的事情。

喜歡的是同性，自己怎麼敢大方說出來？

早在自己偷偷藏起來的夏令照片被母親撕碎時，秋行就覺得，這份戀情，大概也被撕碎了。

秋行從未想過自己還會有當面對夏令告白的這一天。

「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你，」秋行笨拙地像個孩子，「高中的時候，對你一見鍾情，我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你……」

夏令看著努力告白的秋行，內心無法抑制地感到雀躍，卻又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個大人了，卻還說什麼「一見鍾情」的話，讓人害臊。

「但是我沒有和異性戀交往的打算，」秋行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直男，你也很難接納我，能和你以朋友的身份相處，我也感覺挺開心的。」

「你……」夏令沒有料到秋行突然這麼說，不由得急了眼，「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我不能接納你？」

「我怎麼試啊？」秋行突然抱怨了起來，「為了讓你不討厭我，我已經很小心翼翼了……」

「讓我看到剛才那種場景，這也算是小心翼翼？」

「那隻是個意外……」

「你、你要是不再瞎找男人，」夏令有些艱難地說，「我就考慮接受你。」

「接受我？」秋行愣愣地看著夏令，「什麼意思？」

「你是傻子嗎？就是那個意思啊！」

「我不懂啊，什麼意思？」秋行期待地看著夏令，他想聽夏令明確的回答。

「就是……」夏令躲了一下秋行的眼神，又直視了過去，「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意思。」

「你、你要當我的男朋友嗎？」秋行震驚地看著夏令，這種事情，是自己做夢都沒有想過的。

夏令看著秋行那因為自己而變得逐漸明朗的表情，心裡突然有種慾望，他想看秋行露出更快樂的表情。

「啊，是，我當你的男朋友，你當我的女朋友。」

「什麼女朋友啊，」秋行抱怨著，卻逐漸露出了喜悅的笑容，「我不一定是女方啊……」

「你說什麼？」

「戀人，」秋行看著夏令的眼神大膽了起來，「你願意成為我的戀人，真的嗎？」

「你再問我就反悔了。」

「不要反悔！」秋行突然轉身離開，「我、我這就走，你千萬不要反悔……」

「走？」夏令疑惑地看著秋行的背影。

「我、我要回去睡一覺……希望醒來後，這不是夢……」秋行神情恍惚地離開了。

秋行離開後，夏令有些坐立難安。

自己做出了和以前不同的抉擇，現在的自己想和秋行站在一起。

做出抉擇後，夏令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受，反而心中還有一些期待，期待秋行醒來後會怎樣面對自己，期待以後和秋行兩人會過上怎樣的日子。

夏令給哥哥打了電話。

「老哥，我以後要是做錯了什麼事，都怪你。」

「咦？」對方詫異地問，「為什麼怪我？你闖什麼禍了嗎？」

「都怪你瞎開導的緣故，我同意和秋行交往了。」

「那不是挺好的嗎？」

「好什麼啊，我都沒告訴你，其實他是男……」

「啊，」對方突然打斷了他的對話，似乎在對別人溫柔地說著什麼，「這個東西不能碰，會傷到你的小手的。」

「老哥你又在照顧孩子嗎？」

「小~叔~叔~」突然出現了一個奶里奶氣的孩子聲音。

「啊，你好啊，小夏華。」

「小叔叔吃飯了嗎？爸爸給我做的我最愛吃雞蛋餅，可好吃了！」

「哈，是嗎……」夏令有氣無力地回答，心想自己還餓著肚子呢。

「好了好了，夏華你先去吃飯，不要叼著餅到處跑，」哥哥夏時的聲音傳來，「那夏令我先掛了。」

「哦。」夏令掛斷電話，嘆了一口氣，自己從以前開始，就沒有告訴過哥哥秋行是男人的事情，不知道哥哥知道以後，會是什麼反應。

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秋行補了一天覺，睡到了晚上，才被餓醒，起床做好飯後，就來叫夏令一起吃晚飯。

「加班真的好辛苦啊，昨晚上加班加到天昏地暗，」秋行一邊吃飯，一邊閑談，「柬喬那傢伙，直接幹吃了一包咖啡，哈哈……」

夏令看著秋行一如既往的樣子，突然問：「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忘了什麼？」秋行面朝夏令，愣了幾秒，臉蹭地一下紅了起來。

「看樣子是想起來了。」

「我、我還以為是那是我在做夢……」

「你是不是傻……」夏令習慣性挖苦著秋行。

「夏令，」秋行突然抬起頭，直視著他，「你喜歡我嗎？」

夏令頓了一下，「還行。」

「嘿嘿。」秋行朝著夏令傻笑。

「傻笑什麼啊……」看著傻笑的秋行，夏令感覺自己有些臉紅。

「吃完飯後，可以和我出去散散步嗎？」秋行主動問。

「可以。」

「太好了。」秋行那明晃晃的笑容差點閃瞎夏令的眼。

夏令突然感覺秋行突然間變得坦率又主動。

秋行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現，這次的戀愛，一定要成功！

兩人在夜色中散步，秋行站在夏令身旁，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手臂，有些蠢蠢欲動。

好想牽他的手啊。

但是秋行不知道夏令能和自己做到什麼地步，秋行知道夏令是直男，不想把他逼得太緊。

「那個，夏令，我早就想問了……」秋行開始試探，「之前不是有一次，你睡迷糊了，然後親了我，還叫了你女朋友的名字……」

「你怎麼還記得那件事，」夏令有些局促，「我騙你的，其實我那天，想的是你。」

秋行微微睜大了眼睛，然後又笑了起來，不發表評價。

「你這是什麼反應啊，」夏令將胳膊搭在了秋行的肩膀上，「我親完你之後，你不是也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嗎？」

「什麼不在意啊，」秋行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心中小鹿亂撞，「我在意死了……」

夏令突然用力捏了一下秋行的肩膀，秋行哆嗦了一下，不敢亂動。

什、什麼意思？這是在暗示我嗎？還是無意識的動作？

秋行感到一陣眩暈，話說——正常情侶之間從交往到上床需要多長時間啊？自己前兩段的經歷根本不能當做參考。如果自己誘惑夏令的話，他會買賬嗎？話又說回來，該怎麼誘惑啊？直男是什麼樣的審美啊？和男人做的話，他會不會感到噁心……

秋行東想西想了一大堆，最後慫得什麼都沒做。

其實夏令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是因為他覺得秋行在自己身邊走路太飄了，不壓著他的話，感覺他要飛上天。

秋行真的要快樂到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