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行，對不起……」

秋行驚訝地看著眼前向自己道歉夏令，懷疑自己在做夢。

「昨天我不是讓你滾，」夏令解釋道，「我在跟前女友吵架……現在我已經和她徹底了斷了。」

「這樣啊……」秋行知道是自己誤會了，感覺有些羞愧，「你不用道歉……」

「還有高中的時候，」夏令抓著秋行的手臂，繼續說道，「我也要向你道歉。」

夏令明顯感到秋行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道、道歉什麼……」秋行扭頭，不去看他。

「你知道我這個人，脾氣很沖，有時候說話不經過大腦……」

「……」

「其實我當時……」夏令垂下眼簾，感覺有些難以啟齒，「沒有那麼討厭你，也沒有覺得你噁心，所以……」

夏令抬頭看秋行，發現秋行正睜大了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大顆的眼淚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

多少年的夢魘，因為一句話就能消破。

「真、真的嗎？」秋行不可置信地問，「真的不覺得我噁心？」

「真的，」夏令用粗糙的大手抹了抹秋行的眼淚，「你快別哭了，我受不了。」

「那、那你幹嘛要說那麼過分的話，」秋行沒有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凶了，「還要我去死……」

「我靠，你記得還真是清楚啊，那是因為……」夏令突然哽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繼續用手胡亂地抹著秋行的眼淚。

「怎麼能不清楚？我一直都在做噩夢，夢裡全都是你，你滿臉厭惡地說我噁心，讓我去死……」

「所以我說，」夏令受不了哭個不停的秋行，一把將他摟在了懷裡，「對不起啊！你不噁心，一點都不噁心，你不要去死，我去死行嗎？」

「胡說八道什麼……」秋行趴在夏令的懷裡嗚嗚地哭著。

秋行哭了很久，彷彿傾訴了所有的苦水，把夏令的衣服全都打濕了。

「心情好了嗎？」夏令放開終於停止哭泣的秋行，問他。

「嗯……」秋行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你看你又弄濕了我一件衣服，」夏令扯了扯自己胸口的濕衣服，「上次你是這麼吐了我一身。」

「我、我給你洗就是了……」秋行有些弱氣地說。

「洗衣服就不用了，」夏令看著秋行問，「那……你原諒我了嗎？」

「嗯，」秋行抬起頭，朝著夏令露出了真摯的笑容，「多謝你的道歉，我感覺我已經不會再受傷了。」

這是秋行第一次沖著夏令笑，笑得單純不設防。

夏令愣了一下，腦子裡「嗡」地響了一聲，彷彿想起了什麼。

「傻、傻笑什麼，」夏令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你要是還有哪裡痛，我就帶你去醫院……」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秋行臉色突變，「我最討厭醫院了！」

「你是小孩嗎？那你把褲子脫下來，我給你檢查一下有沒有摔傷的地方……」

「誒？褲子，不、不要啊！」

兩人和好了，秋行感覺自己心口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

第二日一大早，夏令看到要去上班的秋行，忍不住挖苦，「你這就去上班啊？話說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滾下去都沒事，真的不考慮去學武術嗎？說不定你天賦異稟……」

「夠了夠了！」秋行紅著臉打斷他，「你要笑話我到什麼時候啊？」

「哈哈哈，」夏令笑得毫不掩飾，「你今晚加班嗎？」

「不啊，怎麼了？」

「晚上一起出去吃個飯吧，」夏令說，「就當做是道歉，我請客。」

「啊，好啊！」秋行開心地回應他。

秋行心情愉悅地去上班，公司里關於自己的流言似乎是消停了許多，老闆也沒有來找自己的岔，反倒是王柬喬在自己耳邊大驚小怪地詢問了起來。

「小行你臉上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青了一塊？昨天回去你們打架了？」王柬喬用力地抓了一下秋行的胳膊。

「嘶……疼疼疼!」

「你們打得這麼厲害？」王柬喬立馬放開了他。

「沒有！」秋行有些臉紅，「我們和好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哎不對啊，那你怎麼受的傷？」

「我……不小心摔了一下……」秋行才不想說出自己從樓梯上滾下去這種丟人的事情。

「哦，這樣啊，」王柬喬突然靠過來，對秋行耳語，「既然和好了，不乘勝追擊嗎？一口氣拿下他……」

「去去去！」秋行的臉紅透了，「他又沒有那個意思，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別說了……」

「真是的，小行你……算了算了，」王柬喬想了想，「對了，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晚上一起來吃個飯怎麼樣？」

「什麼重要的事情？還要請我吃飯？」秋行疑惑，「不過今晚不行，我跟夏令……」

「喔~」王柬喬別有深意地看了秋行一眼，「那行吧，我的事下次再跟你說，畢竟談戀愛最重要嘛。」

「什麼談戀愛啊，你快別說了……」秋行胡亂搪塞著王柬喬，心裡卻有些慌亂，能得到夏令的道歉已經是預料之外的事情，自己不能再得寸進尺了。

下班時，秋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夏令騎著機車在公司門口等著他。

「身上還疼嗎？」夏令遞給秋行頭盔。

「啊，還……」秋行剛想回覆他，就看到身旁路過的同事用詫異的目光看著自己。

「嗯？怎麼了？」夏令見秋行支支吾吾，問道。

「沒事沒事，快走吧！」秋行急忙地跨上了機車，催他快走。

「你怎麼回事啊，奇奇怪怪的。」夏令「轟」地一聲發動了機車。

「沒事……」秋行順勢抱緊了夏令，想到最近公司里流傳著自己的謠言，心情變得有些抑鬱。

難道自己真要借著這個機會出櫃？如果這件事被家裡知道了，父親難道不會打斷自己的腿？

「到了，」夏令在飯館門口停了車，對秋行說，「我們就在這裡吃飯吧。」

秋行在見到豐盛的一桌晚飯時，煩惱瞬間消散了。

「好破費啊……」秋行看看夏令，但是心裡還是很開心。

「偶爾還是出來吃個飯，你整天做飯肯定也很累。」

「哇，你好體貼……」秋行笑著說。

「你……」夏令有些不自在，「你別沖我笑，你一笑我就……吃不下飯。」

「什麼？我……」秋行皺了皺眉頭，不滿地看著他，剛想還嘴，就看到了不遠處走進來了的兩個人，秋行迅速地低下了頭。

「你怎麼了？」夏令看到他的動作，納悶地問，「身體不舒服？」

「沒、沒事……」秋行小聲地回覆他，然後往裡面坐了坐，彷彿在躲什麼人一樣。

「你在躲什麼啊？」夏令疑惑，轉過頭看向門口處，恰巧那裡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也朝著夏令這邊看過來。

那人的目光看著秋行。

夏令覺得那個人有些眼熟，於是迅速地在大腦里篩選信息。

想起來了，自己在秋行的手機里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