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容器

後視鏡里清晰地映射著她用嘴撕開紐扣套子包裝的模樣。

她把撕開的口子朝向羅曼，把那東西遞到了羅曼的跟前，看著羅曼的眼睛，堅定不移地說到：「等搞完要付費的，懂嗎？」

羅曼看了一眼四周，出乎意料的覺得，如果現在非要發生點什麼，這個地點選的，的確還不錯，至少在樹蔭下的車裡就很好。

羅曼站在車門口，接過來她遞過來的包裝，把裡面的套子拎了出來。

用拇指和食指揉搓著那層透明的薄膜，涼涼潤潤的水乳，順著他攤開的手心滑下來。

羅曼盯著自己掌心裡的小積水窪，問道：「你靠這個過日子嗎？」

她有些慵懶地靠在座位上回答說：「當然不是。」

話剛說完，她又立馬否定了剛剛的說辭。

她邊脫絲襪邊說：「不過，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

羅曼並沒有看她，只是把拆開的東西重新塞回了包裝里。

順手扔進了擋風玻璃前面的煙灰缸上，然後抽了幾張紙巾，邊擦手邊說道：「抱歉，我可能不需要你的服務。」

她看了一眼被羅曼扔掉的套子，反而堅定不移地看著羅曼的眼睛，說道，「實在不行的話，我給你作秀一段也可以，總之，我得掙到錢。」

羅曼輕蔑地笑了一下說到，「你想作秀什麼？」

實際上，她完全可以腦補，在這一絲輕蔑的笑背後，有多少從頭腦中一閃而過地踐踏她尊嚴的齷齪詞彙。

但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理會那麼多，而是讓思緒馬上進入了狀態，至少和物理進入的狀態保持同步。

她開始手動，企圖強制營造作秀的氣氛。閉上眼睛聽聽鳥叫，感覺還不錯。

很快，她就完全沉浸在一個人，眉飛色舞地唱雙簧的自導自演里了。

她剝下兩邊的肩帶，把一條腿搭到方向盤上，變換著嗓音與腔調，念著二十世紀滿是風塵味的文學對白。

——

「噢，先生！您現在幹的可不是什麼正經事！！」

「我的小姐，我看您也不像什麼正經人。」

「住口！！我可是這修道院里，最虔誠的修女！」

「您難道是帶著倒十字架的鬼修女嗎？眾所周知，那可是魔鬼中的魔鬼。不，是淫'亂的魔鬼才對。」

······

羅曼坐進了駕駛室里，把手肘抵在方向盤山，手指撫摸著自己前額的頭髮，睜大眼睛，側著身子，略微失神地看著她衣衫不整的作秀。

羅曼一句話沒說，只是點了根煙。

戲劇的嗨點來了，她嘴裡叫出一個名字，「羅——羅——羅曼。」

羅曼打斷了她，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

她回答，「你應該問，這鎮上還有誰不知道你，以及你的家族，戈弗雷。」

她又挑釁地叫了幾聲；「噢！羅曼！！ I am coming !!」

羅曼立馬掐滅了煙頭，撲上去，抓著她的手腕，瞪著她的眼睛。

羅曼用恐嚇的聲音說道：「不要叫我的名字！」

就在撲上去的那一刻，羅曼感到身體所有的熱量在瞬間噴薄而出，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似乎也在那一剎間同時張開。

瞬間的頂峰過去之後，緊接著，羅曼意識到身體里，有些溫涼的液體流了出來。

羅曼用手指擦了幾下。沒錯，是鼻血。

羅曼懵懵地用染滿血液的手指在她的手臂上畫了一個大圓圈。

她並沒有急忙地推開羅曼，只是從旁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他。

她看著自己手臂上的血印子，說道：「羅曼，你真奇怪。」

羅曼接過她的紙巾邊擦手邊漫不經心地回答：「沒有你奇怪。看看你弄的那是什麼作秀，是專門演給那些喜歡旁觀別人有窺淫癖的傢伙看的嗎？」

她提升了聲調，據理力爭道：「財色交易，我的少爺。如果從一開始，你就乖乖把車門關上，老老實實地帶上我遞給你的那玩意兒，讓我坐到你身上，這種事情很快就結束了，也不會有後面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發生。」

羅曼不像與一個出來賣的爭辯，於是試圖緩和氣氛，恢復了之前平和的口氣，說道，「這麼說吧，你剛剛作秀得還不錯，至少說起話來，還有幾分意思。」

說完，羅曼就從錢夾子里掏出一疊錢，也沒有數，直接遞了過去。

她並沒有接，只是說，「不行，給太多了。」

羅曼把錢遞到她手上問，「你現在還記得我是誰嗎？」

她會意地點點頭，然後淺淺地笑了一下，說，「你嘛···大概只是我在一家冰淇淋店裡，偶然遇到的傻小子，但完全不知道——你是誰。」

說完，她整整衣服就下車了。

她從車頂上取下她的大容量帆布袋，然後趴在車窗上，看著羅曼說道，「連這種場面都無動於衷，你是那方面不行嗎？還是說···其實你是···同志··？」

羅曼什麼都沒有回答她，就好像根本沒聽到她究竟在說什麼一樣。

她倒是一轉笑臉，繼續說道，「明白了，不需要太煩惱啦，其實我也是。」

羅曼有些回過神來，抬了一下眉毛問她，「你剛剛說了什麼？」

她自顧自地說道，「我說，是又怎麼樣，我也不怕告訴你，其實我喜歡一個比我大很多歲的老女人很久了，那個老女人，既啰嗦又沒什麼魅力，長得還不怎麼好看，但是沒辦法，我就是喜歡她嘛。大概從···從聽她的第一次課起，就喜歡。」

她走了，至於誰喜歡誰？羅曼並沒有心思去了解，也沒有好好在聽。

羅曼有些神情恍惚沒怎麼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羅曼看了看煙灰缸里，拆開了的安全套，只燒了半截的煙蒂，和一堆帶血的白色紙巾。

半癱在駕駛座上，用手撓著自己脖子上突出的喉結，皺著眉輕輕地咳嗽了幾下。

後視鏡里只看到他發白的嘴唇，羅曼喝光了之前擰開的瓶裝水。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毫無反應的襠部，然後脫掉了那件令他暖得發癢的開司米黑色棉衫。

露出緊實的臂膀和過於暴露的青筋，以及水紫色的縱橫交錯的毛細血管。

如此美好的肉體，本該成為盛裝慾望的容器，不過有些可惜，沒有火源能讓他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