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都是這麼笨的嗎？」羽姬不屑的瞥了江殘照一眼：「自然是提升修為了，吸取人類精氣可是提升修為的最好的法子。」

江殘照凝眸深深地盯住他，幽深打探的目光看得羽姬的脊背忽的竄起一抹涼氣：「看什麼看？」

江殘照忽地轉頭看了謝意幽一眼，見後者正忙忙碌碌的在火堆旁忙活著，遂轉過頭，壓低聲音道：「你的狐火里混著的那股黑氣，是魔氣吧，我很好奇，一個狐妖，怎麼會有魔氣？」

「有魔氣很罕見嗎？」羽姬眸中瞳孔微縮，旋即泰然自若道：「魔族雖然被隔絕在結界的另一邊，但難保不會有個別魔族混進人界，這又有什麼稀奇的？」

「是不稀奇，只是，為何那股魔氣一出，你的妖力反倒弱了。」江殘照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道。

「還不都怪那該死的結界。」羽姬咬牙切齒道：「所有魔族來到修道界後，魔氣俱被削弱了大半，魔族跟修道界打架，卻苦了我們這些混血。」

江殘照心中瞭然，看來這個羽姬乃是魔族和狐妖的混血，魔氣天生便融在血脈中，所以她的修鍊便比一般的狐妖要艱難的多。

「所以，你為了提升修為，就來吸取人類的精氣？」

「廢話，我剛才不都說過了嗎？」

「你的妖齡少說也有幾百年，為何現在才想起來。」江殘照目光如炬，盯住她道。

「呵，你們不都聽到了嗎？」羽姬毫不在意道：「我若直接下手，你們這些修道者定然會追殺我，我何苦要惹禍上身，既然現在有個傻子肯強出頭，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那個男人？」江殘照摸了摸下巴：「他到底是什麼妖？」

「一個青樓的姑娘們的脂粉氣聚成的妖怪，聽著是不是格外可笑，一縷脂粉香氣居然也能修鍊成妖。」羽姬嗤笑道：「能聚成靈智已是很艱難了，要不是我偶然發現，將我的妖力分給了他，又教他人類的語言和常識，他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妖。」

「所以你就騙他？」江殘照淡淡道。

「騙？哈哈哈。」羽姬大笑道：「不要說的這麼難聽，這種混駁的香氣凝成的野路子妖怪，根本不可能有今日這般修為，我予他力量，又授他知識，說是再造之恩也不為過，讓他替我去死，又有何過分之處？」

「.……一個妖，要多沒有良心，才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番話？」在江殘照審問羽姬的同時，不遠處的一棵蒼天大樹的樹幹之後，三個人影摞在一起。

「羽姬，她在騙我吧。」一道細弱的聲音顫抖著道。

柳孤鴻低頭看了看蘇月舒手中的拎著的顏衣，連揍他的心都沒有了，扶住額頭，很認真的對他道：「現在你是否明白了，你被騙了！！」

「沒有，我沒有被騙。」演繹忽然激動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眸中的光芒亮得嚇人：「羽姬不會騙我的，不會的。」

「你……」柳孤鴻急怒交加，正待發火時，蘇月舒卻抬手擺了擺：「柳師兄，別說了，沒用的。」

「什麼沒用，連傻子都能看出來是被騙了。」柳孤鴻慍怒道。

「你看看他的表情。」蘇月舒道。

「表情？」

柳孤鴻定睛望去，見顏衣目光灼灼，神情卻帶著一絲黯然，薄薄的嘴唇微微打開，細微的「沒有騙我的」的話語一遍遍地在嘴中呢喃。

「這…….」

「柳師兄，我曾經聽過這樣一個故事，雛鳥會將破殼而出見到的第一個人視為它最親近的人，無條件的信任與依賴，即使有一天，它可能會被背叛，它依然會依賴和信任。」蘇月舒壓著嗓子，緩緩道。

「原來如此。」柳孤鴻愣愣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依舊出於自我催眠狀態的顏衣，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不過，柳師兄，你那兩個徒弟很厲害啊，那個羽姬本就妖力強大，又吸食了這麼多人的精氣，他二人竟然還能抓住她。」

「殘照是蠻厲害的，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天賦過人。」柳孤鴻得意道。

「的確，還要保護他的師兄，真是的，當初就應該將他搶到我的門下。」蘇月舒摸摸下巴，追悔莫及道。

「他若是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會怎樣呢？」江殘照若有所思的問道。

「哈哈哈，知道又怎樣，他的認知里只有我，如果連我都不信了，他連生存的意義也會失去。」羽姬微微挑起嘴角，得意洋洋道：「要先培養一個完全的傀儡，就要從他睜開眼睛的那刻便開始，這可是個訣竅。」

「啪。」江殘照幹脆利落的揚手揮下，夜晚靜謐的樹林中只聞一聲清脆的響聲，羽姬漂亮的臉頰上，已是多了一個清晰的五指掌印。

「你居然敢打我？」

「啪。」

「很好，這樣子就對稱了。」江殘照滿意的拍了拍手，自我陶醉的看著羽姬臉上的兩個巴掌印。

「這孩子，是不是未免太早熟了些？」坐在火堆旁的謝意幽略帶憂慮的看著江殘照尋思道。

「不準打羽姬。」目睹了這一幕的顏衣奮力掙扎著往外沖，卻被柳孤鴻和蘇月舒死死地按住。

「要不咱們出去吧。」蘇月舒提議道。

「我覺得可以，主要是這傢伙快瘋了。」柳孤鴻拽住顏衣的一隻胳膊，手中傳來的力道令他實在有些吃不住。

「什麼人？」樹後傳來的動靜終是引起了江殘照的注意，警惕的站起身，心中暗罵了一聲：「光顧著這隻狐妖了，忘了還有一隻脂粉妖了。」

「殘照，怎麼了？」謝意幽後知後覺的站起身道。

「應該還有一隻妖。」江殘照沉聲道。

「什麼？！」

「你我的靈力都耗的差不多了，若再來，那該如何是好？」謝意幽抱怨道：「真是的，師尊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哈哈哈。」地上的羽姬發出怨毒得意的笑聲，高聲道：「顏衣，快把這兩個道士收拾了。」

「恐怕，沒法如你的願了。」一道熟悉的，帶著歉意的聲音響起，謝意幽和江殘照二人靈力頓時泄的幹凈，鬆了一口氣道：「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