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乃是有名的江南水鄉，那裡的人不論男女老少，俱是一口流利的吳語。

一旦入了夜，金陵城內各大花街柳巷更是嬌聲軟語，聲聲入耳，撩撥著來來往往路人的心弦。

挽秀閣也算是金陵城內極有名的花樓，倚欄而立的姑娘們各個風姿綽約，妖嬈風流，於是挽秀閣的客人格外多一些。

符玉華混在人群中間，微微低著頭往裡走。

他顯然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一雙唇抿得血色盡褪，幾乎與身上的衣裳一樣白，眼睛的餘光如同盡職盡責的巡邏兵一樣來回逡巡，似乎在尋什麼人，又似乎想躲避什麼。

這樣子與那群來尋歡作樂的人委實相去甚遠。

「喲——」門口濃妝艷抹，衣著艷麗的鴇母水蛇一樣扭過來，艷紅的唇縫中溜出一聲九曲十八彎的驚嘆，「這位爺第一次來吧？不知喜歡那種類型的姑娘？咱們樓里可是應有盡有，包爺滿意！」

說話的同時，一雙眼睛也在暗暗打量著符玉華。

長得清秀俊逸，身上並不怎麼華麗的白衣用料卻極為講究，細膩的料子在挽秀閣門前曖昧的燈火下被映出微微的紅光。

腰間一枚玉墜，玉質晶瑩剔透，看不見一絲雜質，質地緻密的脂白色玉石微微散發瑩潤的光澤，一看便是頂好的和田白玉。

想來是第一次來花街柳巷，面上表情雖然略顯緊張，但那通身的氣派便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一眼看著就是非富即貴，頂有來頭的人。

鴇母唇畔笑意漸深，沒骨頭一樣倚在符玉華胳膊上，聲音亦是勾魂奪魄般的嫵媚：「這位爺裡邊請，今兒個爺可是趕了巧了，咱們樓里的花魁姑娘媚娘，今晚可是要獻舞，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符玉華只是僵硬地將唇角略微扯起，勉強做出一個算作是笑的表情：「那可真是趕了巧了，老闆娘去招呼別的客人吧，不耽誤您時候兒了。」

「老闆娘」這個在他處尋常在這裡卻顯得另類的稱呼惹得鴇母一陣發笑，笑聲是刻意的嬌媚可人，如同台上作秀的戲子。

「爺可真是愛說笑，奴家玉娘，爺要是不嫌棄，可喚奴家一聲玉兒。」

玉娘的手細長白【】嫩，十指如水蔥似的，帶著濃郁卻並不刺鼻的花香，整個貼在符玉華胸口，瓷白圓潤的指尖輕點，帶著挑逗的意味。

符玉華一隻手輕輕撥著玉佩下墜著的月白色流蘇，不著痕跡地退了半步，與千嬌百媚的玉娘拉開了些許的距離，「玉娘客氣，我在這裡等著看媚娘姑娘獻舞便是。」

玉娘也是識得眼色的，符玉華顯然是不欲與她多多言，便也不做那惹人厭煩之事，如來時一樣，水蛇似的扭向別的客人懷中。

風流快活地的姑娘們身上總帶著濃濃的香味兒，雖不刺鼻。

方才玉娘只不過在他身上靠了一會兒，便在他身上留下了濃香，對於蘭花樣清雅的符玉華來說，委實是一種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