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言義等人恢復記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言旭每日徘徊於言義房門外，盯著那扇從里被鎖死的門，好幾次將手抬起做出要敲的姿勢，最後卻都放下了。

若真的見到對方他該說些什麼，一切都過去了，這不是你的錯？亦或是像以前一樣用同樣的理由勸阻他，以大局為重，不可因小失大？

之前那些日子，因為他對其一無所知，才能如此肆無忌憚的利用韓清，靠著那點稀薄的負罪感與愧疚安慰自己。

如今恢復記憶，他哪還能有勇氣讓韓清再一次因他們而死，上一次尚且還有活過來的可能，這一次怕是生生世世，永不超生。

「哥。」

面前的那扇門開了，言義一身黑衣立於門口。

「怎麼了，你有事要做嗎，如果無事可做，跟我去找陳煜，時間不多了。」言義率先走出房門，蘇雲緊隨其後。

「你一點都想不起來嗎？你曾經承諾於韓清的一切，這次一定非得搭上他不可嗎？」

「不然呢，你要我怎麼辦，千年前，決定要殺的是你，千年後，決定不將他搭上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我如何做，告訴我啊。」言義轉過身近乎崩潰的大喊。

他做了自以為最正確的選擇，卻不曾想將所有人都置於危險的境地。

「將軍……」蘇雲怯懦的望著言義，聲線有些發抖。

言義扭頭朝其瞥了一眼，不動聲色的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面上看不出悲喜。

如果不是因為這人還有利用的價值，就憑他們對韓清所做的一切，直接扭斷他的脖子也不為過。

言義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厭惡蘇雲看的真切，整個人彷彿一下子掉入寒冷的冰窖，凍得他大腦幾乎都要停止思考。

「走吧，去找陳煜，是時候該讓一切都結束了。」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繼續等下去了。

言義和言旭兩人經過一番短暫交流以後，並肩朝前走去，蘇雲站在原地獃滯的望著前面二人的背影，心底那股寒意越發強烈，腦海中不斷有一個聲音回蕩，嘲笑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嘲笑他像一個瘋子一般的模樣。

「你們以為……還能救得了他嗎？」蘇雲的聲音極輕，似是自言自語。

「你們就真的以為司主看不出你們那些伎倆嗎？陳家上下，包括史家村那一村的人，以及你之前所有的看似完美的布局，」

老式的木質樓梯踩上去發出沉悶的聲響，伴隨蘇雲的聲音回蕩在整棟樓里，這也使得急忙要下樓去的兩人回頭駐足。

蘇雲望著言義那張萬年再沒有出現過其他表情的臉慢慢浮現出驚慌，微微張了張嘴，說完他所該轉達的最後幾句話。

「因為，他本來的目標就是韓清啊。他要你親眼看著韓清死在你面前，你卻束手無策，無能為力，這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再也沒辦法見到他了。」蘇雲用一種極致的平靜與冷漠轉述出這番話。

「咳……咳，放開，」

身體突然朝後倒下，磕在樓梯之上，脖頸處傳來巨大的壓力，無法掙脫。冰涼的觸感順著毛孔直達心底，肺里的氧氣逐漸消耗殆盡，帶來令人恐懼的窒息感。

隨著時間的流逝，眼前開始變得模糊，唯一不變的是那人臉上越來越濃的焦急與無措。

「告訴我，韓清在哪？」

位於大學城附近的夜市，到了晚上人滿為患，格外熱鬧，而韓清跟著巫壬到這來擼串了，倒也沒白費他磨了半天嘴皮子終於求得這人出了那八百年見不到陽光的地兒，再那麼待上幾天他怕是該長蘑菇了。

雖然巫壬再三強調，一個馬上就要死的人還那麼講究是幹什麼。

「你別啊，你那麼嫌棄，咱兩換換，你讓我出去吃兩口。」韓清惋惜的看著巫壬十分嫌棄的將手裡的烤串扔到地上。

「這種東西究竟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明明油膩不堪，難以入口。」

如果要給這個烤串打分，並且滿分製為100的話，巫壬最多隻給10分，還是看在韓清面子上的友情分。

「那你快點，完了還有事要做。」

突然得到身體的控制權，韓清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久違的活動活動身體以後，在店家那副注視精神病患者的目光下要了整整幾十串，堪比三個人的分量。

「完了幹什麼去啊。」韓清邊吃邊問。

殊不知店裡的老闆看著他的目光越發詭異，甚至拿出手機開始搜索「精神病人逃跑」。

「當然是去找死啊。」

「咳咳，咳咳咳。」

韓清一個沒憋住，被辣椒嗆到喉嚨，咳得他眼淚都流出來了，當即拿起桌上的水全灌下肚，平靜下來以後，這吃烤串的心情也沒有了。

馬上就要死了，誰踏馬還有心情吃飯啊。

當初他真是腦殘才會大半夜出去逛，出去逛也就罷了，他為什麼要手賤拉上那姓言的，真踏馬的不是個東西啊。

「還不是怪你賤。」巫壬驀地開口，無情的嘲諷韓清。

「你又偷聽我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