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蕪整個人都蜷縮床角，我一出聲對他說話，他的眼淚就往下掉。

林蕪看上去嚇壞了，他拚命把自己的頭埋入臂彎里，不敢抬起頭來看我一眼。

我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髮，對他說：「林蕪，抬起頭來。」

林蕪的抽噎聲猛的停住了，他甚至不敢發出聲音來，也沒有抬頭。沒關係，我不在乎。

我彎腰低下身，伸手把林蕪圈進我的懷抱。

我哼著從前媽媽給我哼的歌謠，來安慰瑟瑟發抖的林蕪。林蕪那麼害怕，讓我有點心疼，我想我該在背著他殺了那個男人的。

沒有人可以奪走我現在的生活，沒有人。

我帶林蕪回了國，沒有再繼續接下來的旅程。

「不要害怕林蕪，我不會殺了你的。」林蕪回國了仍然不得安心，總在半夜驚醒，我只得這樣對他說。期盼他能放下心來。

「我想著離開你，你為什麼也不生氣?」林蕪在那個下午後第一次開口對我說話。

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林蕪：「你為什麼想離開我呢？我對你不夠好嗎？」

林蕪的眼眶紅紅的：「你對我很好，可是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我想知道外面，到底是怎麼樣的。」

「林蕪，外面滿是欺騙，哀怨，外面和你想的不一樣。」我輕聲對林蕪說，像在哄一個幼童，「外面也不是天堂，是地獄啊林蕪。留在我身邊，像你自己對我說過的那樣，留下來。」

林蕪的眼淚又「刷刷」的流下來，我沒有出聲也沒有動 ，林蕪自己從床上向我爬過來。

林蕪爬到我面前，半跪坐著向我張開雙臂，我從椅子上站起來彎腰，給了他擁抱。

我們不愛對方，我們可能憎恨彼此，可是林蕪的心裡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哪怕那是恨。可是這就是我最珍視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