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從來沒想過那個如神一般的男子會死，會倒在他面前。

他說不清此刻是什麼感覺，滿眼滿世界都是那刺目 的紅，那紅啊刺痛了他的眼。

「寶貝，別哭。」他不知何時已經抱起了那個血流如注的男子，他抱著他手足無措。

「寶貝，你說我死了別人欺負你怎……怎麼辦啊。」

顧謹沒有應聲，太多的血濕了他的白衫白了他的臉。

「寶貝……」我還有好多話沒和你說。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抱我，第一次沒反駁我叫你寶貝呢。

真的……好捨不得啊。

蘇言琛伸出染了自己血的手想碰碰這個他愛骨子裡的男人，剛伸出卻又縮了回去，他怎麼忘了小謹有潔癖呢。

「寶貝，如果有……下輩子……那你……就試著愛我一次……一次就好……」血液的流逝讓蘇言琛漸漸失了力氣。不舍的閉上了雙眼。

寶貝，真的好捨不得你呢。

蘇家長子的葬禮很隆重，幾乎京都達官顯貴都到場了。

所有的人，同樣的表情，幾分偽裝出來的哀痛，不過是為了彼此的面子走個過場罷了。

顧謹跪坐在蘇言琛靈前，頭輕倚著蘇言琛的遺像，表情無喜無悲。

有人說，一種面無表情是天生冷漠，一種則是心痛到了麻木，悔到了極致便也沒了表情。

顯然，顧謹明顯是後者。

照片上的蘇言琛一片冷漠，睥睨天下的眼神儘管只是照片卻也讓大多數人不敢直視。

「可惜啊可惜啊，蘇老節哀順變啊。」

「蘇少年紀輕輕就……蘇總節哀。」

蘇言琛，你瞧，你是不是特別傻，這麼多人都為你不值，這麼多人都為你惋惜。

你為什麼要救我啊，為什麼啊……

淚水不知不覺中自眼眶滑落，二十幾年沒落過淚的顧四少哭了，哭他的傻，哭蘇言琛的不值。

久不落淚的人一旦落淚那便是傷心到了極致，蘇言琛，你說過的啊我今生都註定甩不開你了，你怎麼能言而無信呢？你怎麼能啊！

你根本就不應該推開我的啊，那車本來是向著我而來的，應該是我去死的啊。

……

蘇言琛下葬第一天，顧謹一個人在他們住處待了一天，他沒找到和蘇言琛愉快相處的記憶。

第二天，他翻遍了他和蘇言琛的衣櫥，他的衣服都是蘇言琛買的，而他……從未給蘇言琛買過任何東西。

後來瀟灑肆意的顧四少成天買醉，只是逝者已逝，如何麻痹神經也無法改變事實。

蘇言琛啊，我才發現原來我不是不愛你，只是啊我從來不懂愛罷了。

買醉十多天的顧四少終是走出了酒吧，刺目的陽光照在身上，顧謹抬手微微擋了擋，蒼白而又憔悴的面容上突然現出一個攝人心魂得笑容。

蘇言琛，我終於明白，你於我就好像這藍天之上的太陽，習慣了你的存在既使厭惡失去了你我便失去了這漫天光華。

蒼白的面容凌亂的頭髮青黑的眼眶帶血絲的眼底顧謹整個人都顯的特別脆弱，彷彿下一秒就會倒下可那攝魂般的笑容卻又顯的整個人愈發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