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裡的光亮起，在她面前，是明晃晃的一把刀，照出了她驚恐的瞳孔，還有一張嘴角帶有傷疤的秀美臉龐。

「阿籽……想我嗎？」他的聲音有種獨特的偏執。

「啊——聞人邊，我求求你，放過我，求你了……」阿籽像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連忙後退。

聞人邊執刀靠近，最後，刀刺進了阿籽的膝蓋，切骨的聲音那麼清晰。

「啊——」這是十二歲，日夜處於惡夢中，痛到失去痛覺的阿籽。

「阿籽……」耳邊嘶耳喃喃。

「我愛你，我不會讓你走的，我不走，你也別想走……」

刀就這樣扎了進去，也沒有拔出來，因為，他知道，一旦拔出來，她的傷立馬又會癒合。

「聞人邊，我恨你！」

於是，他又拿出一把刀，對準了自己的腿，一寸一寸地深進，哪怕流血橫流，也不停止：「阿籽，看著你痛苦的樣子，我的心，也在痛呢……」

這，是一個夢，辭兮滿頭大汗，再次驚醒，心中慌了，到底怎麼回事？

「阿籽，又做噩夢了？」

「嗯。」辭兮臉色煞白，獃滯點頭，腦海中，儘是剛才夢到的畫面，一陣心悸。

一場靜，手機響了，小及不再多言，辭兮下床時，竟差點摔倒。

接電話，就聽見祁信打哈欠的聲音。

「辭小姐嗎？」

「嗯。」辭兮坐在床沿。

「辭小姐，我們昨天連夜調查，竟發現，辭氏公司墜落案的兩位死者，都與十年前的一場車禍有關。」

「哪場車禍？」辭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顫著音兒問。

「十年前，在較為偏僻的森林裡，曾發生過一起事故，汽車爆炸，火燒了整片森林，待警方發現及時滅了火後，卻發現汽車裡有一具女屍，被活生生燒成了炭。」

「後來兇手自首，口口聲聲說是無心之失，最後被判刑二十年。」

「當初各家報社都在報道這件事，辭小姐不知道？」

辭兮眼角一滴淚，悄然滴落，輕咬著牙，開口：「我知道……」

她怎會忘記，當初帶著玉佩逃跑，回眸一瞥，就見母親漸漸被大火淹沒時安心的笑容。

祁信正氣道：「辭小姐，昨夜辭氏的一個小員工來警局，他害怕他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標，主動交代當年的這些事，想讓我們警方庇護他。」

辭兮擦去眼角的淚，陰笑道：「把他推出去，引兇手上鉤。」

滴水之恩，必報之，且應當湧泉相報……

「這……不好吧？」祁信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早日抓到兇手，你們也就早日安心，何必在乎一個不知死活的誘餌呢？」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祁信忍不住點頭：「那辭小姐，往哪兒拋？」

「辭氏公司。」

「好，辭小姐，下次再聯繫。」祁信彷彿無頭蒼蠅，一下子找到了方向。

辭兮看著暗下去的熒幕，只感覺心頭沉重，像被大石頭牢牢壓死，沒想到，這次的案件，牽連到了自己。

辭兮走到衣櫃，隨便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碎紗黑袍，洗漱一番，未施粉黛，便出了房門。

小及看著她陰鬱的心情，不似往日靈動嬌俏，眼周也有了黑眼圈，看著憔悴了些：「阿籽，你要去哪裡？」

「散散心。」

辭兮面無表情走出客廳，一打開大門，嘴角就成功地抽了幾下。

雲似站在台階上，與辭兮對視，堪堪擠出笑容：「……好巧。」

「站在我家門口說好巧？」辭兮瞬間就崩不住自己的憂傷了，真兒被氣笑了，「大哥，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我路過這裡，口渴了，想討杯水喝……」雲似眼巴巴地望著她，渴不渴我不知道，但是怎麼偶遇的過程我倒是一清二楚，「可以嗎？」

「不給，你這打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辭兮一口回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在我家候著我。

雲似打量一下周身，一件到膝蓋的毛呢大衣，頭髮精心梳理過：「哪裡不像了？」

「……哪裡都。」

「……」雲似無奈地從口袋裡拿出一根棒棒糖，在她面前揚了揚，問道：「糖，吃嗎？」

想不通，我打扮得這麼帥氣，哪裡不是好人了！？

這年頭的壞人都是我這麼帥的那種嗎？

「……請進。」能用一根棒棒糖解決的事情，都好說，好說。

「……嗯。」棒棒糖比我人好，確認完畢，回頭讓季追批發棒棒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