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了，趙媽你去睡吧。」

方甘良擺擺手，拒絕了趙媽伸過來想要攙扶他的手，自己從沙發上起來了。

合上自己的房門，方甘良無力的癱軟在床上後，再次將衣襟扯開，在心裡嘆氣。

這過敏的滋味還真是不好受......

不知道在床上煎熬了多久，方甘良終於睡著了。

「啪——」

驚醒方甘良的是玻璃瓶被人狠狠砸在地上發出的聲音。緊接著，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啜泣，物品破碎的聲音不絕於耳。

他睜開眼睛，看見了一個小男孩蜷縮在自己的房門前透過門縫悄悄地看著門外的景象。

啊......

這又是夢見小時候的事了嗎？

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方甘良翻身從床上起來，長腿一邁，竟直直地穿過了厚厚的牆直接進到了客廳里。

眼前客廳的模樣仍是方甘良熟悉的模樣，電視，沙發，茶幾，玻璃櫥窗，收藏架的位置和他記憶里小時候的家一模一樣。

只是這滿地的玻璃碎片，陶瓷碎片，地上斑斑駁駁的血跡以及......

半躺在沙發上打著酒嗝的男人和跪坐在牆角低聲啜泣的女人。

一切的景象，讓他感覺陌生而又熟悉。

「啊......？老子在外面努力掙錢養你們娘倆，你在家裡就只會做點兒飯，幹點兒家務，還覺得自己付出了很多？」

男人高聲咒罵著，將自己懷中的酒瓶狠狠摔向女人，酒瓶在離女人半米遠的地方炸開，玻璃碎片向四下拋開，有碎片割破了女人的手臂和小腿，女人更是壓抑不住的哭出了聲。

看著女人的反應，男人好似很滿意。

他低低地笑出了聲，踉蹌著從沙發上起了身，一步一步向女人走去。

他像是垂暮的老人般，走得極慢，一步一步卻像是踏在女人的心上，讓她止不住的顫抖戰慄。

「呵呵......」

男人終是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抓起她披散的發，望著她的眼睛，欣賞著裡面的恐懼之意。

女人被迫仰著頭，她看見自己面前男人的臉依舊是她記憶裡面容英俊的那個樣子，頭髮長了些許，望著她卻再沒了著年少時看她的愛戀和迷醉，剩下的全是讓她膽戰心驚的暴戾恣睢。

她的眼中不知不覺又蓄滿了淚。

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原來那個溫柔的愛人哪兒去了，她不明白原來捨不得她做半點兒家務事兒的人哪兒去了，她不明白原來那個願意為她抗下所有苦難的人哪兒去了......

現在，站在她眼前，抓著她頭髮，披著她愛人模樣的惡魔到底是誰？

這一切都讓她心痛無比。

「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啼啼的，看著就煩！」

男人看見了她眼中的淚，覺得很是壞心情，低吼了一句後又像是來了興緻般，惡劣地湊到她耳邊輕聲呵氣：

「你不是問我外面是不是有人了嗎？」

「你猜對了哦，確實有人了。」男人滿意地看見女人瞳孔劇烈收縮，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繼續道，「他雖然是個男Beta，但是比你這個Omega還要美味，他姿勢很多，很乖，無論是在床上還是床下也很懂得討我歡心。」

「比你好上幾百倍哦。」

男人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她心如刀絞。

「別這樣。」男人拍拍她的臉，伸出拇指拂過她破裂開的唇角，眼中綻放出異彩來，「你不是也想討我歡心嗎？我要不明天把他接過來，你可以向他學個一招半式的，我也許對你也就有那麼些興趣了呢？」

「你......你說......什麼......？」

女人眼睛睜得大大的，淚爭先恐後地翻湧出來，瞬間爬滿了她整張臉。

「我......」男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女人掙扎著打了一巴掌。

「方勾文！你太讓我失望了！」

男人被她打得耳朵轟鳴，好久沒有反應，回過神後動作迅猛地掐住她的脖子，目露凶光：

「行啊，能耐了？知道打人了？是老子把你寵太好了是吧？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放開媽媽！」

在女人只感覺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之際，原來躲在房門後面看這一切鬧劇的小男孩沖了出來，他一邊摳著男人緊抓女人脖子的手，一邊大聲叫嚷著讓男人鬆手。

「呵？老子還忘了有你這個小崽子了？」

男人鬆開女人，將手伸向了小男孩。

「你媽把你養得還真是挺白凈的啊？」男人一隻手卡住小男孩的後頸，一手捏著他的下巴細細端詳，「不錯不錯，以後你可一定要是個Omega，用你這張臉去給老子釣個金龜婿回來......啊！！！」

男人一聲慘叫，甩開了小男孩，捂住自己被小男孩咬傷的手兇狠地往倒地的小男孩的肚子狠狠一踹，將他踹得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疼。

「媽的，跟你那個媽一樣，不識抬舉的東西！」

男人啐了一口口水，覺得不解氣，又往小男孩的身上踹了兩腳，直至小男孩疼得忍不住哭泣這才收手，罵了一聲「哭的煩人」後，自己朝著自己的房間里走去。

空蕩盪的客廳里就只剩下滿地的狼狽和女人孩子伏在地上低聲啜泣著。

「小良，小良......」

女人顫巍巍地將小男孩擁入自己的懷中，輕拂他的背脊，哭泣的聲音由小至大：「小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

而她懷中的小男孩也沒說話，只是緊緊地抓著女人的衣襟，聽著女人的心跳。

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切的方甘良始終面無表情。

他已經習慣了，習慣了那個名為「父親」的男人對他和他母親的暴行。習慣了那個男人每次在對他和他母親施虐後，裝出一副溫柔模樣，輕輕撫著那些傷口，然後溫聲細語對他說：

「對不起，小良，爸爸不小心弄傷你了。」

作者有話說：

對於方爸爸這種人，方丈只想說：麻煩您有空死一死，活著噁心人了。

（求妙筆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