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群和王春花走後，四下荒野里只剩下席芒與賀蘭青。

賀蘭青低著頭，背上還背著一捆柴，瘦弱的身板看上去像是背著一座小山。

「回去吧。」席芒伸手準備去接賀蘭青背上的柴。賀蘭青急急退後幾步，抬起頭露出一雙哭紅的眼睛。

席芒一愣，「怎麼了？」

賀蘭青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沒事。」

那種情緒怎麼說呢，既難過，又有些高興，還有一種說不清的慌亂。

「把柴給我吧。」

賀蘭青搖頭，「不重的，都是些枯枝條。先生你走前面吧，還要回去燒飯呢。」

席芒拗不過他，走在前面，一邊囑咐：「別摔了，慢慢走。」

兩人回到家，賀蘭青放下柴洗了手就去燒飯了，席芒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賀蘭青忙來忙去像個小陀螺。

吃完飯賀蘭青又去燒水，包辦了席芒的一切事宜後，席芒進房洗澡的時候，賀蘭青叫住了他。

「先生。」

賀蘭青站在走廊的煤油燈下，晚風吹著燈影都在搖曳。

「怎麼了？」

賀蘭青看著席芒，突然就哭了。

「先生，我以後沒有家了。要是你也不要我了，我該去哪兒啊？」

席芒先還想著賀蘭青一晚上擠不出個笑臉是怎麼了，果然還是為了剛才的事情傷心。不管怎麼說也還是個孩子，心裡脆弱是很正常的。

這麼想著席芒頓時被激發出了一腔的父愛（？），張開手臂，「過來。」

賀蘭青撲進席芒的懷裡，席芒摸了摸賀蘭青的頭，「沒事了，以後我養著你呢。」

賀蘭青聲音悶悶的從他懷裡傳出來，「謝謝先生。」

……

————三年後。

「先生，我去不太好吧，方舉人請的是您。」

十七歲的賀蘭青姿容俊秀，身如修竹，氣質溫雅柔順，一身月白色的千層服讓人看上去賞心悅目。

席芒擺手，「這有什麼，我還不願意去呢。你……你就穿這套衣服，還挺好看。」

賀蘭青笑了笑，唇角若隱若現的小梨渦，「好。」

方舉人是縣裡今年剛考上舉人的方家公子，方家的主母是縣令的嫡親妹妹，因此方家在縣裡很有臉面。

兩年前席芒去縣裡偶然救了方舉人，在得知席芒是個教書先生後，本來只是客套性的讓席芒指導了他幾篇策論，沒想到席芒的見解具是一針見血，針砭時弊，讓人振聾發聵。如此之下，方舉人就真的常來請教席芒學問。今年一舉中舉，席芒在其中功不可沒，所以方舉人大宴賓客之時就將席芒當成了敬重的恩師。

方家人派了馬車停在村口來接，席芒就帶著賀蘭青在杏花村村民滿是羨慕和驚嘆的眼光中離去。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才到縣裡方家，賀蘭青第一次坐馬車，倚在席芒的懷裡睡著了，聽見車夫喊到的聲音才醒過來，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睡在席芒的懷裡，頓時紅了臉。

「先生……」

席·絲毫不解風情·芒：「還不起來？腿都壓麻了。」

賀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