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特低頭，輕易地看到了天秋離雙腿之間的血跡。

一片淺粉中冒出一小坨紅，實在顯眼得很。

天秋離已閉上了眼，睫毛都在顫抖，臉煞白，彷彿要立即死去。

瑞特是知道男女生理構造差異的，這血一看就是女性生理期才有的，他下意識問了：「你竟是女的？」

不出片刻，他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不，不對，你有喉結。」

瑞特實在好奇，想尋個究竟，便扔掉了針劑，直接上手去扒天秋離的褲子。

天秋離慘叫，拚命掙扎，可惜他手腕腳踝都被鐵銬銬著，皮肉都磨掉了，還是掙不開。

瑞特不顧天秋離的抗拒，拽下了天秋離的褲子，看到了他此前從未見過的——

男人都有的，天秋離也有，只是格外纖細白凈，精緻小巧，彷彿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的。

本不該出現在男人身上的，天秋離也有，是淺淡嬌嫩的粉色，正在一張一翕地涌血。

真……新奇啊，還很美，瑞特想。

褲子被扒掉的那一瞬間，天秋離放棄了所有掙扎。他已徹底絕望。他想立刻暈過去，想直接死去，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空空的胃正在痙攣，彷彿要嘔出些什麼。

絕望侵襲了他所有的神經，他又想起來小時候自己親生父親送給自己的評價——「噁心的怪物」。

噁心的怪物……

自己的親生父親，每次看到自己，都像是看到了什麼骯髒污穢的臭老鼠。

那樣的眼神……他以為自己早已經忘記了，原來還沒有。

那被當作怪物，被嫌棄被厭惡的童年記憶，一直在他心底，凌遲著他。

他從未真正解脫。

被天淑收養，徹底與原生家庭斷絕關係後，除了天淑，再沒有人知道他的秘密。天淑從未嫌棄過他，獵血的人都很好，他便也漸漸地沒那麼在意自己的身體缺陷了。

像個正常人一樣。

可是，真的沒那麼在意了嗎？

為什麼自己總要單獨搬出去住？

天生喜靜？不喜吵鬧？

天秋離苦笑，欺騙的最高境界是自欺欺人，他便是如此，快要連自己都騙過了。

就算是能像個正常人一樣，也終究只是「像」，不是「是」。

他最多隻能做到像，卻永遠不是。

其實他一直都怕啊，怕得要命。

他的恐懼一直都在，他這見不得光的秘密，他一直小心翼翼保守著，掩藏著……

不該存在的器官，當然也不該被人知道。

可偏偏，還是被知道了，還是這樣直白赤裸地暴露出來，暴露給一個要報復自己的人。

這樣的時刻，處於他想立刻昏死過去完全不想面對的糟糕狀況，痛經帶來的小腹內部的墜痛感卻使他愈發清醒。

也許是受了涼的緣故，這一次的痛經比以往來的都要猛烈，天秋離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胡亂攪在一起，肆意拉扯。

太糟糕了，這疼痛，他的經歷，他整個人，都太糟糕了。

伴隨著那痛，細密的冷汗從額頭流下，天秋離終於哭出聲。他哽咽著，含著一種被逼到絕處的狠勁：「殺了我吧。」

他呼吸困難，大口喘氣，像一條離開了水正瀕臨窒息的魚，每一個字都是從嗓子眼裡艱難擠出的：「你，要—報復—我，直接—殺—了—我—吧。」

瑞特卻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般，輕輕地為天秋離提上了褲子，緩聲說了：「別怕。」

他的聲音本就有磁性，現在有意安撫，更是蠱惑人心。

天秋離終於稍稍冷靜，大口喘氣，他吸氣太急促，喉嚨都生疼，腹部的疼痛也未消去，依然凌遲著他。劇痛讓他難以控制自己的表情，他的雙眼一直緊閉著，眉頭都擠到一起……本該是猙獰的樣子，他做出來，卻顯出十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