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喝完了粥，胃稍稍好受了一點，那瘋子的手藝確實不錯。

陳依然是坐在顧澤對面，看著顧澤喝完了粥，他輕輕笑，像是在邀功一般，「好喝嗎？」

顧澤點點頭。

「不過你太長時間沒吃東西了，只能喝一碗，等晚上我再給你熬。」

顧澤再次點點頭。

「剛好今天是周六，今天和明天我都可以整天待在家裡陪你。但是周一到周五我都要準時去上班，那時白天家裡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顧澤平靜地點點頭。他巴不得陳不在家。嗯?不對，家?這裡怎麼會是家呢？

顧澤在想事情的時候，習慣性低著頭，垂著眼，掩蓋自己的情緒。陳卻突然提升聲音，「抬頭！」

顧澤被驚了一下，立刻乖乖抬頭。

陳又展露出笑容。在顧澤面前，他總是很能笑的。從顧澤的角度看，陳的面容俊秀，眼瞳深邃，眸子里似是盛滿了深情。

深情嗎……顧澤默默打了個寒顫，太可怕了。那瘋子的臉真是充滿了欺騙性，不僅是臉，那瘋子的一切外在的表象都充滿了欺騙性。如果是不知情的人，一定會以為陳是一個溫潤的，教養良好的謙謙君子。

野獸披人皮就很可怕了，這十足兇殘的野獸竟還披了一張上好的人皮。

顧澤暗自喟嘆。

陳直視著顧澤的眼睛，他的眼神依然是充滿深情的，彷彿三月的陽光，溫暖卻不至灼熱，「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要乖乖聽話，不要再想著逃跑了。」

顧澤點頭。

「我們說好的，再讓我發現你想跑，我一定會親手打斷你的腿。」

這話，陳說的平淡無奇，顧澤卻是聽的心驚膽戰。

顧澤不覺回想起昨天那把刀……他的傷口直到現在還是很疼，那種疼痛與絕望……他再也不想要體會了。

「不會了，我不會再想要離開了，我會乖乖的，我保證。」少年聲線清冷，眼神決絕。

陳起身，走到顧澤身邊。顧澤暗自疑惑驚恐，陳坐在了顧澤身邊，然後伸手，輕輕把顧澤攬在懷裡。

顧澤的心怦怦直跳。

陳就那麼抱著顧澤，維持著那個姿勢，良久才說了一句，「真乖。」

顧澤閉上了眼，他不敢亂說話，就當是陪著瘋子演一場溫情戲了。

——

陳沒有食言，顧澤的晚飯依然是粥，軟糯香甜的大米搭配了桂圓和蓮子熬制而成的，顧澤吃的津津有味。

吃過了飯，陳為顧澤打開了電視，他自己則是去廚房洗碗。

在這屋子裡，電視機是顧澤唯一可以接觸的電子設備了。

陳洗完碗出了廚房，顧澤正坐在輪椅上揉眼睛，並沒有抬頭看電視。

這是顧澤的習慣，一旦看不清前方就會忍不住揉眼睛。

「怎麼了?」陳上前詢問。

「我……我有些近視，雖然度數不高，但是看電視時剛好模模糊糊的。」

陳俯身抱起了顧澤，「電視不好看，那就上樓看書吧，二樓有我的書房。」

顧澤自然不敢違抗。其實他是可以勉強自己走路的，只是腿會很疼，傷口也可能會再次裂開。有人照顧也是好的吧，雖然照顧的他的人就是讓他走不了路的那個人。

陳抱著顧澤進了書房，把人放好，又去為顧澤選書。

顧澤卻是真的有些驚奇了，陳的書房並不算大，但書是真的多，種類齊全，看來那瘋子為了修一張好人皮也是費了心。

顧澤一向最喜歡看書，陳為他挑選的是時下正流行的懸疑小說——東野圭吾的《白夜行》。

「好像現在的年輕人大多都喜歡看東野圭吾的書。」陳溫柔地笑著，把書遞給顧澤。

顧澤接過了書，他確實是比較喜歡東野圭吾的故事。

陳也搬了椅子坐在顧澤身邊看書，他看的卻是克萊兒的《擺渡人》。

顧澤心中好奇，鼓起勇氣微微側目，只看到一行英文：

「I exist because you need me.」

「如果我真的存在，也是因為你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