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好像她。」陳輕輕撫摸著顧澤的臉，從眉尾到唇角。

因迷藥而沉睡的顧澤此時被他安放在床上。

陳的家在靜海街末尾處，一套獨立的小院子，二層樓。院中種滿了柳樹，鬱郁蒼蒼。

「不過不一樣了，現在不一樣了。我抓不回她。不過萬幸，我遇到了你。你真倒霉。」

想到那個「她」，陳儒雅英俊的臉變得扭曲，他煩躁地用手拽自己的頭髮，然後又站起來在卧室中來回踱步……

良久，陳冷靜了下來。他輕柔地脫去了顧澤髒兮兮的衣服，端來水盆為顧澤擦拭身體。

盆中盛的是溫水，陳擦拭得很細緻，很輕柔。他的眼中閃爍著不正常的狂熱。擦拭完畢，陳再次低頭吻了吻顧澤的額頭。

他的手指輕輕劃過顧澤瘦削的身體，輕撫那身體上的各色疤痕。那都是他的「傑作」。

「你害怕我嗎？一定要害怕我的，要不然你就會想著逃跑。我要你，從心到身體，都害怕我，你就不敢跑了，不過你跑不掉的，絕對跑不掉。」

「使對方畏懼，才是最好的控制方式。這些都是他教給我的，我想我是個好學生。」陳輕輕執起顧澤的右手吻了吻。

他取來藥膏，輕柔地抹在顧澤的傷口上，那結了痂的地方微微凸起，觸感粗糲。

「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陳自言自語著。

……

卧室里的燈光是昏黃的，從窗外投入的月光是靜謐的水色。坐在床邊的男人面容儒雅，眼神卻是瘋狂；躺在床上的少年面容稚嫩，五官清秀，卻是眉頭緊鎖，似是墜入了一個再也醒不來的噩夢。

為顧澤擦了藥，陳從衣櫃中取出了那個女人的衣服，當年他差一點就全部扔掉了，最後還是沒捨得。留下了幾件，洗幹凈珍藏起來了。

挑挑選選，最終陳給顧澤換上了一件酒紅色的長裙。

少年骨架纖細、皮膚蒼白，倒是與酒紅色相配。

陳心情大好，他已經開始期待，等到顧澤的頭髮長長了，一定會更像那個女人。

陳給自己換好睡衣，上了床，在顧澤的身邊躺下。他與顧澤是同蓋一張被子的。

「今天是第一天，就先允許你睡我的床了。明天早晨，你醒來以後應該感謝我。」

「小澤，小澤，你沒有家人，我的家人不是家人，你就這麼留在我身邊，只要你聽話，我會把你當作我的家人。」

「小澤，她曾說過，我和我那混蛋父親是一樣的，都是沒有人性的野獸。」

「她錯了，不一樣的，我會偽裝，我可以披上人皮，吸引別人愛上我。」

……

陳也慢慢陷入睡眠，房間恢復了最初的死寂。

六月的天氣總是多變的，豪雨說下就下，還伴隨著電閃雷鳴。

迷藥的效力終於過去，伴隨著炸裂一般的雷聲，顧澤慢慢睜開雙眼。

他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了那個瘋子說的話。他試探著抬起自己的手……那瘋子竟然沒有再綁他？他轉頭，身邊的瘋子睡得香甜。

真是天賜的良機，只要殺了那瘋子，他就自由了！

那瘋子就是一隻野獸，即使外皮偽裝得再好，也改變不了他是野獸的本質。

此時的顧澤既激動又害怕，他的手微微顫抖……怎麼才能殺掉那個瘋子呢？

他需要一把利器。

可這裡沒有利器。又或者……他不需要殺人的，他可以直接趁現在逃出去，然後報警，讓法律去懲治那個瘋子。

對，不能殺人的，殺人會犯法，他不可以做違法的事。

糾結了片刻，顧澤選擇了先偷偷逃掉，他懷著僥倖的心理，躡手躡腳地下了床。他的心怦怦直跳，他雙腿發軟。求生欲大於一切！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他最後輕輕瞄了一眼那瘋子，那瘋子還熟睡著。

顧澤默默拍拍自己的胸口，為自己打氣。然後，他赤著腳，拉開了卧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