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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今年東大的假期有點晚，本應是三月就放假卻拖到了十號，幸好大學生活比較悠閑，所以假期少納若也能接受。

從那天起，納若就沒有見過北塘了，她到現在都不清楚那時候北塘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但是不二不提，她也不想過多的去問了。

因為不二就是不怎麼想說的樣子啊，這她隱隱可以感覺得到。

倒是及川，她和不二現在就坐在去往橫濱的大巴車上，及川坐在他們同排的一側。不二故意坐在了第一排座位右邊的最外面，用了些小手段巧妙的支開了所有人，留下了右手邊的空位。納若緊張的抓著他的手，這次跟著不二去橫濱，她可是下了莫大的勇氣的。

【小落，】

【嗯？】

納若下意識的看不二，發現他還維持著那個閉眼睛聽音樂的姿勢，也是，他要是隨意動，她沒抓住的話，她可就要「越車而落地」了。

【維持這個姿勢一直不動很難受吧？】

以前她用不二身體的時候，每次搭車他要抓著她一定很費力吧，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就絕不會在車上亂動了。

【啊，還好。】不二勾起唇角，【倒是你，路上有些無聊吧？】

【嗯～嗯！】納若否定的搖了搖頭，她倒真還好，後面的人打打鬧鬧的談話聲聽起來也算是打發時間，比如真田時不時生硬的話語之類的，讓她時常笑出聲來，偶爾也會和不二一起偷偷開著他們的玩笑。

讓她比較在意的是及川過來和不二說了沒幾句話就走了，也沒聽見她的動靜，納若也不好探頭刻意去看。

就是很好奇啊，她很在意那個女人，也很在意北塘。

不二揚了揚唇角，沒有接話，納若望著車窗外，鬱郁蔥蔥的樹林像玩具一樣被人拉扯著後退去，偶爾會看到幾個鳥窩一閃而過，納若索性數起了鳥窩，逐漸來了困意。

明凈的車窗上，女孩的輪廓隱隱約約不太真切。

不二微眯開眼，側頭，餘光掃上車窗，一頓，他伸手扯上了窗簾，收回手，一轉身便對上一雙杏眸。

他朝及川笑了笑，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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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膝蓋直起來一點……別那麼用力，對，手不要抓著拍把那麼緊，偶爾放鬆一點。】

……

【看著球不要怕……看清球路。】

……

納若瞪大了眼睛，在心裡暗自碎碎念，這麼黑哪裡看得到球路嘛，知道球從哪邊來的就不錯了。

【手臂要用力。】

……

發球機還在不斷的往外吐著球，是最低碼的球速，不二在一旁看著納若用他的身體練習著。

【不要做多餘的動作，你的目的就是回球。】

嘖，到底是誰打球多餘的動作比較多啊，你的那些絕招才是花哨好麼！

納若接下了最後一球，關掉了發球機，幹脆的坐在了地上，有些乏味，沒辦法，不二的身體素質太好，讓納若幾乎體會不到初學者疲憊的酸痛，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被糾正動作，然後回球。

【小落，累了麼？】

不二蹲在了她手邊問道，白天的高強度訓練都是不二自己來，到了半夜，才是讓納若出來練習的時候。

【到了時間麼？】

這大半夜的，從床上爬起來訓練，怕被人發現還得摸黑，一個半小時雖然抵不上不二白天的訓練也讓她的精神很疲倦。

【嗯，回去吧。】不二抬手，拂過她的臉，然後輕而易舉的進入了自己的身體，納若自然的從他身體里「脫落」下來，跟著不二爬了起來。

不二輕手輕腳的收拾好訓練室，然後推開了被他做出上鎖假像的門。外面的月光幽靜的泄了一地，空氣里浸上了絲絲涼意。納若緊緊的跟在他後面，其實這些月光在偶爾明亮的時候是可以透進訓練室的，雖不甚詩情畫意，但總比讓納若摸黑接球要好的多。

所幸的是，經過這些天的訓練，納若從一開始的連球都接不到變得已經可以勉強接住不是很快的發球了，現在的她比起疲倦更覺得興奮，總算是，正正規規拿起了球拍不是嗎？

其實用不二的身體她總有一種作弊感，怎麼說呢，每次球一來，這具身體的反應比她還要快，她一開始對這種身體不聽使喚是相當恐慌的，這樣靠不二身體的球感，她不就什麼都學不到了麼？所以她逼迫自己強行克制身體的「喧賓奪主」，這很耗她的精力，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克服的事，至少以她的能力目前克制的很吃力，反倒是思維的反應變得快了許多，能但有這樣的進步，納若就已經很欣喜了。

【小落。】

【嗯？】

【以後白天的熱身運動你一起來吧。】

【好啊…啊？你說什麼？】納若恍惚的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答應了不二什麼。

【熱身運動其實很簡單嘛。】

【簡單那是對你們而言吧。】主要是不二身體素質太好，用他的身體總會覺得運動很乏味。每天看著不二面不改色氣息均勻的做各種訓練，納若只能嘆為觀止，她實在想不到看起來有些單薄的不二原來身體素質這麼好。

【不是說要學網球麼…訓練可是很必要哦，小落。】不二已經推開了寢室的門，自若的和納若交流著，同寢室的桃城的呼嚕聲大的驚人，不二轉身等了一會，約估著納若進來了便關上了門。

納若進了門，像往常一樣的倒在了不二的床鋪上，對於不二不達目的不罷休，她也只好認了。

【是，知道了不二～老師～】

挑了下眉，不二撇嘴笑了起來便走進了浴室。

納若是不佔位置的，所以她每天都睡在不二床上，至於有關「同床」這個想法，不二都沒提她覺得在意的話就是自己想太多了。來了集訓以後，不二說什麼怕她說夢話就讓她出來睡了，每天晚上都是不二用身體睡覺，。

夢話什麼，她還真不清楚。

納若望著天花板，浴室傳來極小的水聲，納若的思緒漸漸的放空了下來，突然又糾結起「為什麼躺在床上不會穿過去」起來，這不科學吧？

科學什麼的……其實她這靈魂出竅才是最不科學的吧？

她輕飄飄的想著，頭皮也越來越悶，意識也沉睡了下去，從浴室出來的不二叫了半天只聽到她模糊的哼哼聲就也上了床。

關掉檯燈，黑暗裡，他的唇角是旁人看不見的弧度，清晰的男聲像黑夜般溫柔。

【晚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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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嘟嘟嘟……」

接線掛斷的聲音從聽筒里擴散開來，入江奏多收了線，一貫是輕揚的嘴角一點一點的放了下來。

「奏多，怎麼樣？」種島看他的模樣，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入江靠坐在了沙發上：「那傢伙心情很糟糕啊。」

「還沒有醒過來麼？」

「嗯，據說醫院今天下了病危通知書。」

……

病危通知書

德川和也的目光一直聚集在那份薄薄的紙張上，眼裡霧靄沉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十三天了，無緣故的淺度昏迷，腦電波越來越微弱，心跳還驟停過兩次，雖然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但足以讓所有人為之心驚膽戰。

「和也。」

聽到自己母親的聲音，他才抬起了眼，表示詢問有什麼事。

德川麻衣頭疼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你都這樣了，還不好好休息麼？」

和也又轉回了目光。

「你鍛煉的好體力就是用來這樣折騰的麼？你還想再餓暈倒一次麼你這傢伙？」

他沒有做聲，只是靠著枕墊，頭側向了一邊，對面的病床上躺著的女孩看著已經瘦了一圈，德川和也把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對於自己固執的兒子，麻衣有些沒辦法：「我說你啊，真的是我兒子麼？」

對於向來脫線毒舌的母親的挖苦，德川和也這次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

「啊真是的，你這傢伙一個大男人還…！」麻衣放下帶來的保溫罐，開始盛粥，照慣例擺在了桌上：「我不管你了，你要是再不吃，下午我就把納納帶回去～」

和也總算是轉過了視線：「你要幹什麼？」，他的聲音因為長時間的沒有休息變得沙啞粗糙。

麻衣挑起了眉梢：「你這樣子，讓納納醒來看到她又會嚇倒的吧，那還不如別讓她醒了好了～」

雖自知自家母上大人的性格，和也也還是一臉的隱忍，他就手端起還冒著熱氣的碗，幹脆的喝了起來。

「你慢一點！」實在是受不了兒子那種類似於賭氣的行為，麻衣出聲道。

重重的放下空碗，和也冷聲道：「可以了吧？」

有些發燙的粥把他幹涸的嘴唇燙的發紅，下巴上隱隱看得出鬍渣，眼窩深陷，透著青色，整個人的面部狀態一眼就讓人覺得極不健康。

「真是的，你在幹什麼？」德川麻衣覺得自己簡直快要被他氣死了，脫口大聲道：「以前怎麼沒見你對納納這麼上心啊？」

沉默了片刻，最後，他輕「嗯」了一聲，目光還是緊緊的貼在一旁的床上的女孩身上。

麻衣獃獃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自個笑了起來：「你不會喜歡納納吧，和也？」

這次是更長的沉默。

和也探出手撫上了納若的臉頰，從麻衣的角度看來，她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

「嗯。」

本來以為這個問題會被兒子拒絕回答，可此刻麻衣不禁十分懷疑是不是自己剛才聽錯了。她激動著抬起了手指著自己的兒子：「和也，你剛才說什麼？」

「我喜歡納若。」

沙啞粗糙的聲音，簡短有力的回答，這次沒有了任何沉默來過渡，在他說出這句話時，他覺得自己多年來一直否認和掩蓋的東西瞬間暴露到了陽光下，光線有些炫目。同時，一股洶湧的悲切襲上了他的心頭。

納若，我是喜歡你的。

你聽得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