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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陸 櫻花未開的春天

0.0

上野的櫻花還沒有開。

納若看到的時候並不驚訝，或許說，並不在意吧。

任由不二一個人說話，她只是安靜的看著腳下的路。身旁不二的棕色室外鞋在視野里格外明朗，不久前，在車站，這雙鞋，也是這樣出人意料的出現在她的視野里。

一雙棕色的男士室外鞋，鞋帶是深褐色，隱約可以看到鞋口露出的白色襪邊，往上是卡其色的休閑褲，以及那雙手，白凈而又勻稱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整成平滑的半橢圓，帶著些好看的粉白色。

然後那雙手向她伸來，帶著他還留著些許慌亂的溫熱的晶藍色眼眸，就這樣完完全全的浸進了她的眼簾。

「…小落」

……

「小落。」

這次，不二的聲音近在耳邊，還帶著屬於他的獨特的氣息。

「嗯？」納若側頭看他：「怎麼了？」

「櫻花還沒開。」

「我看到了。」

……

「我是故意騙你的。」

「……」

其實她也猜到了。

「四月，這裡的櫻花最好看。」

「……」現在是三月上旬吧…全是花苞都不太像的透著微紅的緊實的綠苞。

「ne，其實現在的上野也很漂亮嘛。」不二笑著指了指頭頂碧綠的樹梢：「這樣的櫻。」

納若眯了眯眼望去，鬱郁蔥蔥的綠葉間，那一枝一枝的青苞似是淺淺的嫩綠，在微風下輕輕晃動，像一簇簇流動的安靜的綠色火焰。

嗯，是火焰，沒有火焰那般耀眼，卻是充滿生命力的如同火焰一般。

這樣的櫻…

不是繁花滿枝壓隨風飄零的華麗與凄美，這種孕育生機的感覺，就像，黎明前的片刻寧靜微熹，讓人滿心期待。

期待什麼呢

納若合上眼，一襲櫻花彷彿已紛紛落在她肩旁，她也好像，聞到了那抹清香，還有身旁那個人身上的，好聞的味道。

不二的味道。

他溫熱的氣息從手心傳來，透過肌膚直沁入腦海。

……

「你要去哪裡。」

「……回家。」

不二的手是有魔力的，不然那時納若怎麼掙不開呢，只能讓車站的列車到站提醒嘩嘩嘩在他們的頭頂旋轉，旋轉。

「至神戶中央區xx站的xxx列車即將到站，請搭乘此號列車的乘客做好登車準備……」

……

「你要走麼？」

「車要到站了，你不用管我的。」

「不用管你？」不二突然提升的聲音，讓她楞楞的看向他。

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不二，像是在生氣，漂亮的晶眸沉聚成難以直視的靛藍，緊緊的盯著她，帶著壓迫和毋庸置疑的怒火，那張一直笑著的臉，終於沒有了「笑意」。

她楞楞看著他，咧開嘴大聲哭了出來。

為什麼要哭呢…

那時為什麼哭…直到現在，納若自己也弄不明白。

「小落。」

不二把手裡打開的紅茶遞給納若，納若還沒回過神，恍惚接過，目光直直的撞上他的臉。

他的臉上，只是淺淺的笑，露出漂亮的，納若很喜歡的那雙晶藍色眸子。沒有刻意的微笑，也沒有習慣的偽裝。

這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不二周助。

「你……」納若張了張嘴。

「不是不喜歡我那個樣子嘛？」不二的語調還是溫軟的，拿過了她手上那罐還沒被打開的紅茶，自若的幫她打開。

「…那樣？」納若眨了眨眼，這樣子的不二在她看來，的確好過那個一直笑的樣子。

不喜歡麼……

看到他無論是對待及川還是北塘，呃，對別人也是滿臉的溫柔笑容會不舒服…看到他對自己也是一樣會……失落？看到他總是笑著對什麼都不甚在意……

也許是真的不喜歡他那個一成不變的樣子。

「小落不是不喜歡我總是對著你笑麼。」不二抿了口紅茶，目光緩緩的移過她的臉龐：「哭的稀里嘩啦的，這麼快就忘記了麼？」

哭的……稀里嘩啦？

納若想了想，哦，的確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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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她的確是有說過這話的。

在不二終於拋棄了笑臉後，她說不出原因的沒出息的哭了。若說眼淚是難過的情緒，那從她眼眶中流出的該不是眼淚。

「我不喜歡不二那個樣子，我不喜歡。」

……

她的確有用蚊蟲般哼哼唧唧細弱的哭腔哼過這句話的，對著他的肩。

和他朝夕與共的這些天，真正的他，也只是一知半解。

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做事總是不怎麼認真，對什麼也不太在乎，但也不比任何人落後多少，也的的確確有他在乎的東西。

譬如他的親人他的同伴。

那我呢，對他而言，我算是什麼呢？是否也與那些個及川、北塘一樣呢……

一樣被不二用不變的笑臉對待著……

「我不喜歡你總是對我笑…」

那樣子看起來我們隔的真遠啊…即使此刻我們不過一臂之距…

「我不喜歡你總是跟我開玩笑…」

那種過分的玩笑…不二到底在想什麼，我不想被你當作一個只是讓你覺得有趣的東西……

……

不二搖晃了下手裡的紅茶，打斷了納若長久的回憶。

「吶，我這個樣子，小落你不害怕麼？」不二微睜大了雙眼，凝視這眼前這個似乎不一樣的女孩，眼角銳利的輕揚，勾勒出一個鋒利的弧度。

只是一個細微的神態，不二露出的不加掩飾的眼睛，直率的稜角就這樣一覽無餘。納若對上他的眼睛，從略深的虹膜外圈到晶藍色的虹膜、湛藍色的瞳孔，一點點深邃開來，驚人魂魄，納若卻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寂寞。

「我覺得不二不刻意笑的時候也很帥氣啊。」

儘管不二沒有笑容的時候神情是有些凌利的，納若卻覺得這樣的不二是真實的，是有喜怒哀樂的，離自己感覺更近：「儘管不二你說看的久了就在心裡了，不用刻意睜大眼去看，可是，我總覺得這個世界……」

納若低著頭喝著手裡的紅茶，用模糊不清的聲音接著說：

「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是不一樣的。」

不二沒有說話。

三兩隻灰色的鴿子撲騰著翅膀落在他們腳邊，時不時探下頭在地上啄著什麼，發出「咕咕」的聲音，棕紅色的小眼珠靈巧的四下探望著，然後又撲騰兩下翅膀，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態。

納若的注意力被他們吸引了去，她欣喜的看著這些小傢伙，抬頭問不二有沒有鴿食，雖然覺得這種臨時決定的行程他是不可能帶的，但還是隨口問了。

「呵呵，有啊。」出呼她意料的，不二拿出了一小袋玉米粒。

納若瞬間眉開眼笑起來，怕驚動了腳下的鴿子，她夠出身子伸手去拿那袋鴿食。不二卻迅速的把雙手背後藏起了鴿食，對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

「小落你剛才說的我都同意呢，不過——」不二笑著，眉眼處，一抹晶眸蕩漾著溫暖的神采：「不過，和小落開玩笑，捉弄你，我是不會停止的哦。」

「你！」納若瞪大了眼睛，北塘的紫眸也被她演繹出了別樣的慍怒味道，彷彿那雙眼裡，有另一張臉龐。

不二看著那雙眼睛，貌似看見了另一個女孩，雖不甚清晰，他一眨眼，卻還是溫婉的紫色。

在他恍然失神的短暫片刻，納若卻惡狠狠的向他身上撲去，準備趁他不備從他身後抽出鴿食。不二的身體反應更快，他一把抓住了納若已探向他身後的手，本就急著往後退的納若被他一拽，就重重的撲到了他懷裡。

受驚的鴿子們撲騰著翅膀逃開。不二藏在金褐色的髮絲後的藍眸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他胸腔里的那顆心臟，像之前一樣的震動開來，這次不是一下，而是無止休的越來越快起來。

納若下意識想要逃開，卻抽不開手，只能在不二的懷裡艱難的抬起頭看向他，不二的氣息近在鼻尖，那些熟悉的味道，比任何時候都讓她覺得難以從容。

在遇見納若的第一個夜晚，不二就趁她熟睡時用鏡子看到過她的臉。那是一張年輕的女孩的臉，柔軟的線條勾勒出她普通的容貌，他唯獨未見過的是她的眼睛，無數次眼神的交會，每一次他都會牢牢記住她的眼神。

這樣，便是憑證了，她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

心臟的震動是真真切切的，他不否認，無論是前一次還是這一次，他的心，都為她異常過，儘管他掩飾的很好，可這一次，距離如此相近的他們，近到讓他無法再次忽略。

懷裡的溫熱，手心她的溫暖，還有她眼眸里靈魂的溫度。

讓人只想靠近，再近一點……

不二低下了頭，靠近了她，她的眼裡完完全全只有他，這個發現讓他莫名的悅然，著魔般的湊的更近，全然沒意識到他們現在的姿勢。

接近於接吻。

納若看著不二在視線里一寸寸放大的臉，腦海里一片空白，然後思緒居然神奇的混亂了。

他的睫毛……真長啊…那是男人共有的特質麼…為什麼他的唇形可以那麼細緻……

等等……別動，這樣她怎麼看……不對……他這是……

兩個人的呼吸摻雜在了一起，納若終於扯回了思緒，一瞬間，她只能不知所措的看著不二。

……四毫米

……三毫米

……二毫米

……一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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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不行！」

……

納若猛的往旁側過了身子，沒意料到的不二便被她一下子掙開了，那包小小的鴿食「啪」的摔到了地上。

不行……要是這樣，就相當於讓他和北塘接吻了！絕對不行的！納若慶幸的鬆了口氣，啊……還好她反應快，她的頭窘迫的都快低到胸前了。

不二還背在身後的手垂了下來，彎腰，拾起那包鴿食，抬手遞給可她。藍眸里閃過一絲黯然，隨即很快又恢復成了溫柔的晶藍色。

「抱歉，小落，剛才是我失禮了。」

「我……」納若微微抬起頭，卻不太敢看不二，所以她是不知道不二說這話的神情的，只能是接過了鴿食。

「呀，鴿子都沒有了呢。」不二的語調輕快，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還不是被你驚走的。」納若輕易的被他給帶走了尷尬，撇撇嘴。

「是是，」不二看著她笑了：「動物園那邊應該還有鴿子，還有大貓熊哦。」

「啊，大貓熊啊。」納若起了興趣：「其實，我更喜歡小貓熊呢。」

「也是有的，比起大的更喜歡小的麼？」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紅貓熊啦！」

「呵呵，真不配合我呢。」

納若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總是裝出那副樣子…」

「是嗎，這樣你才會有氣急敗壞的樣子嘛。」

「就那麼想看那種無聊的事情嗎？。」

「啊啦，其實蠻有趣的。」

「總是有趣有趣的。」納若笑出了聲。

站在售票口前的隊伍里，兩個人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彷彿剛才那件名為「kiss未遂」的事情從未有過。今天是周末，來動物園的人很多，即使是臨近中餐，來排隊的人也不少，小孩子的聲音在人群里此起彼伏。

好在隊伍前進還是很快的，納若和排在身後的一個小女孩嘻鬧了一會兒就輪到了他們，不二再自然不過的付了兩個人的錢，和納若一起向那個小女孩笑著道了別。

「誒，不二經常和女人約會吧？」納若想起無論是之前兩個人一起搭公車還是吃街邊的東西都是不二他在付兩個人的錢，明明是想問他「你這樣沒關係嗎」開口卻變成了另外的話。

不二走到一座冰淇淋車前，又掏出了錢包，回頭瞭然的一笑：「那，你有錢麼，小落？」

納若默默的閉上了嘴，她現在身上是有錢，可那是北塘的。突然，她想到自己之前坐出租車還有買車票的錢……都是用了北塘的！

等北塘回來了，大概會當作靈異事件的吧？

正在納若胡思亂想的時候，不二問她想要什麼口味的冰淇淋。選了招牌上看起來還不錯的抹茶冰淇淋，納若繼而卻又想到了不二的喜好，不禁調侃道：「其實不二是喜歡芥末味道的吧，嗯？哈哈。」

「正解喲，小落。」不二從售賣員手上接過了兩個抹茶口味的冰淇淋：「把芥末汁淋在原味的冰淇淋上面就好了，味道相當不錯喲，我推薦。」

「真是…」納若好笑的從他手裡故意誇張的奪過一個冰淇淋，對他撇了撇嘴。

「呵呵」不二卻是像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看著她倏的爽聲笑了起來。

納若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不二卻還沒有停下來解釋的樣子繼續笑著，納若便有點惱羞成怒起來：「不許看著我笑！有什麼好笑的！」

不二敏捷的四處閃躲著，笑聲卻還是不停。

「你還笑！」納若瞪了瞪眼睛，恨不得把這個反應出奇的快的傢伙踩在腳下。

不二終於不笑了，打了一個「停」的手勢：「抱歉抱歉，我不笑了。」話雖這樣說了，可他眼底那抹笑意讓他顯得十分沒誠意。

納若佯作不開心的沉下了臉。

「嘛，是這裡哦。」不二伸手用紙巾向她臉上撫去，抹去了納若剛剛拿冰淇淋時下巴上不小心沾上的一條極細的冰淇淋。

納若立刻明白了原委，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拿過了紙巾。

「真是大意啊小落，弄的到處都是呢。」不二收回了手：「再不吃的話可就要化了哦。」

手裡的冰淇淋經過兩人剛才的一鬧騰，確確實實有了消融的跡象，看上去是軟和的綠，吃到嘴裡是淺淺的茶香。

納若輕輕的握著這支冰淇淋，手指也被渲染的涼涼的，動了動食指和拇指，想到剛才不二也是用他的食指和拇指拈著紙巾幫自己擦的下巴。

啊，這冰淇淋還是蠻甜的嘛。

兩個人閑散的吃著買來的零食悠悠的從自然館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吃中餐的時間了，一直沒消停的零嘴，納若也沒覺得餓，反而更來了興緻。

「不二不二，下面，是去小動物哺乳之家麼？」

不二手裡拎著買的一些小玩意，正在看剛才在自然館托別人幫忙拍的照片，聽到納若叫他，他才抬起了頭「嗯」了一聲。

「怎麼了？」看他這樣的反應，納若湊了過去：「哦，照片啊，怎麼樣？」

「啊…」不二皺了皺眉：「拍的不太好。」

「喲～社長大人您就別挑剔了納若看著他糾結的表情覺得有趣：「也沒把您的美貌拍走形嘛。」

「少貧嘴了，」不二伸手捏了捏納若的耳朵，把熒幕揚起來給她看：「不是我，是你，拍的模糊了。」

納若拿過他的便攜相機仔細看了看那張照片，又抬頭看了不二一會兒，幹幹的笑道：「其實是那個時候我脖子有點癢，所以…呵呵。」用著北塘的身體和不二拍照，總讓她有些不情願，又無法開口告訴不二這樣的想法。

不二是真的無奈了，偏偏又覺得她這樣子有些…可愛？雖然他很少用這個詞在心裡承認女人，但是，這樣的她，沒有驚慌不定的神色，沒有憂鬱敏感的眼睛，沒有下垂的唇角，就這樣，沖他傻傻笑的她。

她的表情，她的眼睛。

在此刻無關於她的軀體，獨立的印刻在他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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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覺不覺得餓了？」

「不，」納若搖了搖頭：「我腳酸。」

從中午兩點到現在四點多，他們倆一直打打鬧鬧的在上野里到處跑，時間也跟著他們一起消逝，生理上的反應總是比心理上來的快。

「那到前面的店休息吧。」不二微垂眉看著納若。

「動物園就要關園了，還是早點出去吧。」雖然有點難受她到也不是忍不住：「我沒事的。」

「那好吧。」不二收過了她手上所有東西，連同她懷裡那個大大的貓熊娃娃：「看樣子我們還是不去牡丹園好了，反正現在牡丹花也還沒有開。」

納若是真的有點累，應了聲眯著眼看著不二笑。

「從這邊出去就是西園了，不忍池很近，我們可以去那劃船，你坐船上就可以休息了。」說著，不二有點不放心的用手扶了扶納若：「要不我背你吧，小落？」

「誒誒誒？」納若瞪大了眼：「背我？」

「不是說腳酸麼？」

納若看著不二一手拎著東西一手抱著娃娃，實在無法想像再加上自己的樣子，這個身體實在是太柔弱了，北塘還穿了一雙她很不喜歡的款式的低跟鞋子，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還是……還是我自己來吧。」

不二沒有再堅持，只是放慢了步子。

納若抱著手臂走在他右邊，抬頭剛好是他的側臉，偷偷看著不二的側臉，納若卻感覺疲倦一掃而空，只是看著他的臉，她的嘴角就想要往上翹。

多好啊，這個男人。

一閃而過的念頭讓納若不好意思起來，她收回了目光。可是，她就是這樣覺得的啊，是否北塘、及川她們也是這樣認為的呢？一定是的吧，所以才會那麼喜歡他。

那，擁有同樣想法的我呢？

她不知道。

納若也不知道的是及川詠美已經在那家飲品店坐了幾個小時。

桌子上，不二留下來的袋子被打開，相冊的末頁，那片告白幾乎要被及川看穿。

「小姐。」店老闆小心翼翼的探了過來：「您已經在這裡坐了好久了。」

及川抱歉的笑了笑，眉眼彎彎，笑容卻又突的頓住、消失了。把桌上東西收拾好，及川起了身。

「麻煩您一下，這個是之前和…我一起的先生落下的東西，先放在您這吧，他會回來拿的。」

「哎呀你們不是一起的嗎？直接給他不就好了嘛。」老闆不明就裡的說著進了前台，只留下及川一個人。

店裡很安靜，這個時間段生意算是冷清，細細看去她這才發現原來整個店裡只有她一個人。

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她便率直提起袋子走人，反正她也沒點什麼，準確說是，還沒來得及點。

真是的，連喝杯水的時間都沒到居然扔下我了。那個女人有那麼重要嗎？脾氣又臭又喜歡裝出淑女樣子，到底是哪裡好了！

……

「呵呵，我啊，喜歡指甲好看的女性。」

什麼嘛，這話……太不像樣了吧。

及川詠美伸出手，舉過頭頂。明明每周都有去護理，會不停的搽護手霜，就算是夏天也會隨時保持潔凈，全校也沒有幾個女人的手能比她好看吧！

這算是什麼啊？不二周助的百用拒絕告白語句？他說這話的時候也要看看她的手吧。

這樣子……真是很氣人啊。

「嘟——」

身後不知是誰的車緊跟著她，還按起了喇叭。

及川詠美的心裡頓時湧上一團無明火！抬手，毫不客氣的轉身把手裡那本討厭的相冊拍到了車玻璃上。

「你是白痴麼？這附近禁止鳴笛你不知道嗎？吵死人了啊！」

車內的人完全沒受到觸動，車窗一點一點降了下來，露出男子挑著戲謔笑意的桃花眼。

「喲，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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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日落時分，納若走在前面，嘴裡還哼著那首他們劃船的時侯她哼的歌。

不二看著她一個人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夕陽給她的背影勾勒了一個橘色的輪廓，連頭髮也染成了溫暖的緋色。

「小落。」

他笑著叫她的那個化名。

納若應聲回過頭，身後，不二的臉龐被光線柔化成了滿目的溫暖，晶藍的眼眸里倒映的餘暉色彩讓不二的眼睛竟是有些灼人的。

她想起自己還在北塘的身體里，可她現在不再那麼恐慌了，甚至此刻，她覺得自己的心境可以用「安詳」這個詞來形容，就像這安然西沉的太陽一樣。

她很喜歡不二的聲音，叫自己「小落」，聲音暖暖的，很溫柔，當然偶爾聲音里也會透著難以捉摸的算計。儘管這並不是她真正的名字，可每當不二這樣呼喚她的時候，她都希望自己的名字是「小落」的。

只要不二在的話，就可以忘掉處境，忘掉很多東西。

只要不二在，再失意也會被他逗弄的笑出聲來。

改變不了，回不去的話，還有他吧。

不開心的話，還有他吧。

花還沒開，可這個春天，有一個叫不二周助的男人，給了她最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