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塵埃落定水石出(4)
小說: 重生之盜門縣令 作者:皈祎 字數:2631 更新時間:2019-09-21 19:40:08
之前明明她只被毀了半張臉,而此刻顯然一張都被毀幹凈了。白曲面無波瀾,可是心上還是委實驚了驚。蘇譽皺了皺眉,而身畔的陸璐已然開始止不住幹嘔。
小虞看了一眼幹嘔著的陸璐,手顫抖著撫著自己的臉頰,笑了笑,「這張臉,很噁心嗎?」
白曲雖然不是很了解小虞,但是以他前世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女人多半是在意自己的臉的,要是說丑保不齊小虞下一刻就會翻臉。於是他幹咳了一聲,說了聲,「還好。」
可是小虞面上的笑容卻凝固了,聲音也變得有些寒涼,「男人,果然都是騙子。明明丑成這樣,還要騙人。」說完,小虞像是聽到一個極好笑的笑話一樣大笑了起來。她笑得涕泗橫流,笑得連嗓子都嘶啞了。
白曲只覺得渾身到腳都被澆了冰水的涼,被人這樣揭開謊言還是有些無措,但是這種寒意絕對不是他的。或者說這種寒是來自這具身體的。他雙手開始不自覺的顫抖,暮靄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小虞,你何故要把自己弄成這般?」嘴唇不自覺的動起來了。白曲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自己說話的語氣也變成了懦弱溫和。接著這身體就像是脫離他控制一樣一步一步的朝小虞走去。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看!我……城少爺,我……」小虞尖叫著突然捂住自己的臉。可是來人卻還是走了過去,突然抱住了她。
「不醜,相信我。讓我看看。」男人的嗓音帶著些顫抖,他一點點撩開女子的鬢角,抱著她的臉,看著那觸目驚心的燙傷,眼裡是不自覺的酸澀。
女子的眼裡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個勁的滾落,她張了張嘴,看著那個今世對她最溫柔的男子。
「城少爺,你不覺得噁心嗎?」她不確定的詢問。一臉問了數聲,可是回答她的都是男人肯定的話語。
「不醜,小虞。一點也不醜。」白錦城笑著,捏著袖角給小虞拭淚。可是女子的眼淚越流越多,一直止不住。
不遠處的陸璐好不容易壓下胃裡翻湧的不適,看著白曲不尋常的舉動忙悄聲問蘇譽,「醜八怪這是怎麼了?」
一抬頭髮現蘇譽正寒著臉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的二人,「那不是他。」
「什麼?」陸璐還想問。可是卻發現那摟著黑衣女子的白衣青年突然臉色煞白的倒在了地上。
「城少爺!」小虞只覺得身上一輕,睜開眼的時候,白曲的臉慘白慘白的,捂著頭不住的在地上撲騰翻滾,不住的慘叫。她嚇的不知該怎麼辦,只是一遍遍的叫。
顱內像是有千萬隻野蜂亂舞,不住的衝撞頭顱的各個角落。白曲疼得不住的用頭撞著地面,可是每撞擊一下那嗡嗡的聲音就越來越響亮。身體在不受控制的抽搐,每抽搐一下,心臟的位置就重重的敲擊一下。
他疼得不住的喘氣,到最後咬的連嘴唇都泌出了鮮血。身體里像是有兩股力量在不斷頂撞,妄圖用一方的力量蓋過另一方。可是另一方力量雖弱,但卻頑強。雙方相持不下,而白曲的身體就像快炸裂一樣。
他意識開始模糊,整個人的熱度越來越低,只感覺身子突然凌空,頭靠在男人堅實的肩膀上。艱難的睜開眼,片刻模糊之後,他看到了蘇譽陰鶩至極的側臉。
他張了張嘴,卻是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而男人顯然也注意到他看著自己,低著頭抿了抿唇,將他摟得緊了緊。
「城少爺,他……他怎麼了?」小虞滿臉擔憂,一個勁的看著蘇譽懷裡臉色慘白的人。手也一直攥著白曲的胳膊,可是她根本不懂醫理,把了半天的脈搏,也摸不出個所以然來。
手被人猛的拍開,小虞愣了愣。蘇譽冷著臉說,「帶我們去你的住處。」
事關白曲的安危,小虞自然怠慢不得。她趕緊點頭給眾人帶路,沒一會兒就到了傳說中的神女廟。白曲身體的痛苦減輕了些,但是還是疼的不住的冒冷汗,手緊緊的攥著蘇譽的衣袖。
蘇譽沒說什麼,一路上一直盯著他,似乎生怕一眨眼他就會暗算自己似的,險些要盯出個洞。
白曲撐著眼皮,打量了下那個廟。說是廟其實也不是,只不過是個破敗的茅屋,茅屋外種滿了長著黃葉子的草。裡屋涼爽但卻簡陋,除了幾桶水,就是一張磚頭壘起的床。
蘇譽三步跨進門,趕緊把白曲放在床上。可是白曲疼的佝僂起了身子,放的動作再輕還是磕到了背。沒忍住悶哼了一聲,他看到蘇譽的眉頭明顯的皺了皺。
他知道蘇譽是最煩男人叫疼的,因為「男兒有淚不輕彈」,便是中刀中槍也不該吭聲。於是趕緊捂著自己的嘴,可是下一秒手就被人拿開。
「麻煩二位迴避一下。」蘇譽看了眼陸璐和小虞。陸璐倒是聽話,趕緊給她蘇哥哥比了個肯定的手勢便轉身出去了。可小虞心裡還是放心不下,站在原地。
「城少爺他……他怎麼樣了?」小虞不確定的詢問著,墨發將她整張臉遮住,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可蘇譽的注意力根本沒在她身上,只是細細把著白曲的脈。溫熱的指尖微微移了移,只覺得有絲絲縷縷的真氣順著白曲的手腕匯入。
「他不是。以後別這樣叫他了。」好半晌,小虞得到了這樣一個回答。
「你什麼意思?」她上前抓住了蘇譽的胳膊,雙目死死的瞪著蘇譽,「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口裡的那個人早就死了。」蘇譽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那個面目越來越猙獰的女子,「早在你把白玉弦勒死,之後又把毒蛛放到藥店開始。那個人就已經死了。」
「你……你為什麼……」小虞往後退了一步,明明那時候所有人都認定她已經死了,為什麼這個人會知道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蘇譽不語,只是轉身將榻上臉色微微緩和的白曲扶了起來。
「因為這些地方,我都仔細看過。」白曲彎了彎嘴角,一切的脈絡都十釐清晰,只差小虞為這其中的細節做補充。
「起先我遇到了王栓,他顯然明白瘟疫的傳播方式並不是與人接觸,而是患者之間的啃咬。所以他聽說蘇譽得了瘟疫,並沒有表現驚恐,反而收留了我們。
「而且他那時候能時不時同在白府做下人的你交流,肯定因為他經常能來府里。可是據我所知,像白府這般有權財的人家,不熟的人怎麼可能進得來。
「唯一的可能就是王栓,他也在幫白府做工。他又是莊稼人,很可能就是拉著牛車給白府送一些柴禾或者莊稼。所以那天你最有可能借著他牛車上的貨物混出府。你又擔心白玉弦又找自己麻煩,所以假裝投河自盡,把鞋子放在了湖岸上。
「機緣巧合,你遇到了五毒的人。你因為對白玉弦懷恨在心,將那蜘蛛放在藥店裡。我要是猜的不錯,那些東西是用冰封的,而且都是些很小的白色細卵。混在藥粉里根本看不出來。然後就這樣買藥的那些百姓,都得了所謂瘟疫。白玉弦自然也在其中。
「只不過沒想到白玉弦居然一撐能撐那麼久。你不確定,你又想殺了他。所以你借著王栓又一次混入白府掐死了白玉弦,然後讓王栓把白玉弦掛在房樑上,裝作自殺的樣子。因為丫頭阿雙怕死,根本不會進門送飯,都是放門口的。所以根本沒人發覺對吧?」
白曲越說,小虞的臉色越蒼白,連眼睛都瞪圓了。
可白曲還是不打算停下,於是他接著說,「之後王栓打算毀婚約,所以你一氣之下……」
「城少爺,你是這樣想我的?」小虞突然大笑,笑的白曲一驚,連蘇譽都皺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