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糖衣毒藥

這個吻，不論是對吳璨，還是對程遜來說，都有些……迷失心智了。

吳璨張著唇，虛眯著眼睛，看著在他上面欺壓的程遜，感受著他愈發深重的呼吸，他悸動的，像是十五六歲情竇初開的少年……

「阿遜……」

他不受控制地，叫了出聲。

「你叫我什麼？」

程遜的眼睛頓時暗了一下。

「阿、阿遜……」

吳璨都快哭了，他是緊張，是悸動，是不安，他幾乎搞不懂，年近三十的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在一個比自己小的男人的身下，如此不堪地喚著他的名字。

程遜的唇，貼上了吳璨。

他就著這樣的姿勢，聲音低沉而讓人迷醉，說道：「本來想打你一頓的。現在……你還是乖乖還錢好了。」

他微微笑了出聲，低低的笑聲勾了人的心也顫了。

吳璨紅了臉，他知道……程遜說的還錢，是什麼意思。

可這大白天的，而是還是在！

這，未免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能欠著，晚上再……」

「不能。」

程遜對吳璨，向來強勢而霸道，他即便覺察到自己心動了，也不會對吳璨有什麼包容和忍耐的施捨。

他再也不是善良心軟的人。

他早在三年前就知道了，善良會被欺侮，善良更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人！

「這是第二次，還有二十八次。吳先生，你要繼續努力了。」

這一頓飽餐，程遜饜足的很，滿意的很。

他抱著已經完全癱軟的吳璨，這男人不輕，也不重，看起來沒多少肉，其實全長在了該長的地方。

「嘭！」

門一開，程遜就看見站在角落裡，陰沉地看著他的程林。

「哥，聽的爽嗎？」

程遜得意一笑，道。

他知道程林是個什麼德性的人，他自然也知道，他和吳璨在裡面，程林他得多在意！

畢竟……程林對吳璨，可是有很深的執念的。

吳璨早就沒了臉，他把自己藏在程遜的臂彎里，不敢去看任何人。

這不是體面的事，甚至很臟。

可只有他知道，剛剛……他覺得自己，沉淪了。

他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愛了。

從哥哥帶他出來闖蕩，一直到他迷戀上他的初戀，他一直都是被驕縱的，他被慣壞了，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錯事，傷害了哥哥，也丟了自己的尊嚴和臉面……

後來，他被趙擇找到，並且受他糾纏。

那一年多，他真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

趙擇就是他的報應。

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是如此了，也就是被趙擇拖垮的一生了……這個時候，程遜出現了。

他要求他，代替趙擇，還債！

這本是一場沒有尊嚴的買賣，這本是他人生之中，又一個污點……

然而，他卻漸漸地，開始對這裡有了適應，對程遜甚至是，有了那一絲絲酥酥麻麻的，好感。

這讓他慌張，也讓他……偷偷慶幸。

有的時候，糊塗比明白更讓人容易福祉。

吳璨在程遜的房裡睡了一會兒。

醒來的時候就看見，程林紅著臉，酒氣熏天地坐在他床邊，憤怒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阿遜。」他開口就問道。

吳璨有些恍惚，他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怎麼可能！我不會的。」

回答的這麼快，是因為他的心裡早就已經……準備了答案。

「不要喜歡他，他根本不喜歡你！他羞辱你、傷害你，你當然不可以喜歡他！知道嗎？」

程林是喝了多少，才會這樣的情緒激動。他甚至趴在了吳璨的身上，摸著吳璨的臉，道：「你可以喜歡我的！雖然我不能、咳，不能替你還錢，但是，我可以在這個家裡，給你最好的照顧……吳璨，你喜歡我，好不好？」

「程林大哥，你喝醉了。」

吳璨皺著眉頭，推拒了程林，說道。

「我沒醉、我沒醉！」

程林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他捏著吳璨的嘴巴，狠狠地印上了一吻，甚至是啃啃咬咬，把吳璨的唇給咬腫了，才說道：「他是個災星！你會被害死的！喜歡阿遜的人，沒有好下場的！吳璨，你相信我，我才是一直喜歡你的，趙擇介紹你給我認識的那一天，我就喜歡上你了……」

「你喝醉了！程林！」

吳璨憤怒地抹了自己的嘴唇，他身上雖然還疼著，但還不至於要就這麼忍受程林的侮辱，他撩開被子，臉色蒼白著，就要推程林出去，卻被程林抓住了手腕推倒在床，壓了上去。

「你幹什麼？」吳璨驚住了，他原以為程林只是喝醉了，卻沒想到，程林他竟真的…

他慌亂一下，抬腿狠狠踢了一下，踢中了程林的胯部。

「嘶。」

程林痛苦地倒吸一口冷氣，他惱羞成怒地瞪了一眼吳璨，停了手，翻身下了床。

「……你再對我動手動腳，我會告訴程遜。」

吳璨喘息著，眉目緊繃。

他轉身爬到了床的另一邊，冷冷地看著程林，心中一陣崩潰。

他本以為程林是朋友，卻沒想到，他根本是個豺狼。

「對不起……吳璨，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

吳璨驚訝著抬頭，看著程林那麼抱歉地看著他，他好像一下就酒醒了，他猛地扇了自己兩巴掌，耳光更是打得響亮……

「吳璨，對不起，我做錯了，我只是太喜歡你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一聲聲地道歉，每說一句就打自己一耳光。

這麼下來，吳璨都看不下去了。

「你出去吧！」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不是個什麼善良的人，他沒哥哥那麼好的脾氣心性，受什麼委屈咬咬牙都可以自己挺過去。

他這三十年，有一大半兒都是撒嬌撒潑過來的。

程林的臉被打得紅腫，訕訕地走了出去。

一整天，吳璨都呆在程家。

他沒有自由的權利，不能出去。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父母過的好不好。

他之前和父母說是出去出差，要幾個月才能回來。

還有二十八次，想想……也不會太久吧。

錢還完了，他也就該離開了。

「程遜……」

如果真的到了離開的一步，他會不會，捨不得程遜？

有時候，他都開始想，自己是不是犯賤。

真說起來，程遜也沒對他好過，甚至是那麼殘忍地虐待了他。

他怎麼會……

許是這幾年，他生活得太苦，所以如今才嘗了點包著糖衣的毒藥，就覺得……有些上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