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能夠讓他的小僕人，不惜做出以色惑人的事情，也要阻止他去刁難這少盟主。

帝聽眼下，已經信了丁散是武林盟的人了，不然他這從小養著，從未出去過的小僕人，怎麼會冒著迷路的危險去那後山看一個毫無瓜葛的正道人士？

他只是想不明白，武林盟是怎麼跟丁散勾搭上的。

他也想不明白，每次都滿眼愛慕地看著自己的丁散，怎麼會是武林盟的人？

都是假裝的？從一開始就是假裝的？

狠狠抽了被吊在刑罰架上的張孟一鞭子，本來雲淡風輕的少盟主吃痛悶哼了一聲，這才讓帝聽的心情稍微好了點。

張孟看著眼前明顯拿他泄憤的磅礴教主，只覺得眼角抽搐。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怎麼一個兩個的都看他不順眼？那小公子尚且能說是怕他吸引了教主的注意力，可這教主大人，難不成也是怕自己勾引走了那小公子？

總覺得自己真相了的張孟一個頭兩個大，這都是些什麼事哦！

帝聽不知道自己的凌虐對象心理活動這麼豐富，他揍了張孟好半天，才想起來正事。

「武林盟的計劃，知道的都說出來。」樣貌精緻不像凡人的男子一臉冷漠地看著對面傷痕纍纍的敵對人物，手裡拿著的鞭子正慢慢地往地上淌著血。

張孟嗤笑：「爺不樂意告訴你。」

帝聽眯眼，眼神駭人：「你很快就樂意告訴本座了。」

磅礴審問犯人的手段，經歷過一次的人都沒機會經歷第二次了，他倒要看看，這少盟主的骨頭有多硬。

事實證明，張孟的骨頭是真的硬。

濺出來的血都髒了帝聽的衣服好幾次了，張孟仍舊一言不發，暈過去又弄醒，再暈過去便再次弄醒，即便是這樣，張孟也依舊咬緊了牙關，疼得慘白了一張臉也就是不肯透露一個字。

「你倒是有骨氣。」帝聽接過下人遞過來的帕子，一點一點把手擦拭幹凈，「本座乏了，明日再來看你。」

已經沒力氣打嘴炮了，張孟垂著頭，眼神渙散，直到帝聽走遠了他都沒反應過來。

丁散睜開眼，只覺得全身酸痛，想起昨夜的瘋狂，他整張臉都紅了。

可他環視四周，並沒有看到帝聽的身影，明白教主定是去了地牢，丁散揪緊了手裡的被子。

「不多睡一會兒？」冷冰冰一如往常的平淡語調突然響起。

丁散看過去，只見帝聽站在門口，忙忍著不適從床上爬起來行禮：「教主。」

揮揮手示意丁散可以起來了，帝聽坐在桌子旁看著站起來了的少年：「本座剛剛去了地牢。」

果然……丁散垂著眸子，盡量不讓自己泄露分毫的緊張。

「那少盟主可真是倔，本座把所有能使的法子都用上了，他也不說一個字。」帝聽細細打量丁散的反應，看見他擔憂的樣子，只覺得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又全部上來了。

丁散躊躇著開口：「教主何不試試……懷柔的法子？」他不想讓教主再接觸那張孟了。

「你的意思是讓本座待他好一些？」帝聽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完全沒意識到危險，丁散接著勸他：「讓張公子過得安逸了，興許他就開口了。」

帝聽沉默，沒有再說話，丁散低著頭也不知道帝聽的情緒，他生怕帝聽不聽取自己的建議，忙抬頭想再多說兩句，卻恰好對上了帝聽的眸子。

暴戾狠辣，陰鬱可怕。

「教主……？」丁散愣住了，還沒待他反應過來，便被帝聽拉住往懷裡扣。

「帝佑說你是武林盟的人，本座一開始還是不信的。」帝聽拖著丁散便往後山走，「本座待你不好嗎？這才多久，你便對那少盟主如此上心！」

丁散趔趔趄趄地被拖著走，反應過來帝聽在說什麼，他睜大了雙眼。

武林盟的人？！

想要開口解釋，但又不知說什麼，難道要說自己活過一世，知道教主會愛上張孟，落得凄慘下場，因此才好言相勸？

依著教主的脾性，怕是會嗤之以鼻，反而對張孟更加好奇，從而起了反作用。

丁散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靜靜地任由帝聽拽著走。

沒等到想像中的慌亂解釋，帝聽快要氣炸了。

不管做了什麼都小心翼翼，他一生氣還會慌張結巴的小僕人，現在竟然敢對他一言不發，沉默相對了？

張孟剛緩過勁，便被牢房被大力打開的碰撞聲嚇了一跳，緊接著就看見昨晚見過的那個小公子被剛剛折磨完他的邪教教主丟在了地上。

「……？」這又是要怎樣？

狠狠捏著丁散的下巴，帝聽眼裡猩紅一片：「本座要是在你主子面前上了你，他還會要你嗎？」

意識到帝聽要做什麼，丁散開始死命掙扎。

他不喜歡帝聽對他做那種事情，一直都不喜歡，沒有相愛的靈魂強行擁抱在一起的感覺讓他覺得想要嘔吐，別人因為這些事情看他的眼光讓他想要逃避。

他不是不在乎，只是對帝聽的愛讓他強行克制住了逃離的衝動。

可這不代表他能夠接受在別人面前做這種事，這和野獸有什麼區別？更何況，看著他們的還是讓他覺得自卑的張孟。

瘦弱又沒有練過武的丁散怎麼會是帝聽的對手，他被壓在愛人的身下，狼狽不堪。

「不要！」丁散不停哭喊。

自尊被按在地上踐踏的感覺讓他覺得崩潰，淚水不斷地往外流，可這一點用都沒有。

那個會小心翼翼地問他痛不痛的教主不見了，只剩下一個紅著眼睛惡狠狠折磨他的怪物。

「不要！」丁散尖叫著，最終因為熟悉的侵入感而失去了全身力氣。

帝聽進來了。

淚眼朦朧間，丁散對上了張孟的眼睛。

清澈的，悲憫的，同情的，來自於被帝聽上一世小心寵愛著的張孟的眼睛。

不管活幾世，都是一樣的，他的教主永遠也不會多看他一眼，只會像飛蛾撲火般決絕而美麗地投入張孟的懷抱。

丁散閉上眼睛，眼角有淚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