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用說。」林譽成雖被小瑞壓住了胳膊，可他的另一半手臂卻很靈活，還能理理小瑞厚實的頭髮：「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細胳膊細腿，沒個男孩樣。」

小瑞喜歡大哥，可大哥有時候說的話又實在是不中聽，憤憤然的拉過對方的手，他把林譽成的手塞到了嘴巴旁咬了一下。

照他的意思，他是想要嚇嚇大哥，讓他怕一怕才好，可是林譽成太熟悉他了，不禁沒有躲，就連在他咬自己的時候眉頭都沒有皺一皺。

默默的放下林譽成的手，小瑞垂頭喪氣，感覺自己像是打了一場敗仗。

林譽成用自己的手抓住了小瑞的手：「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鬧。」

小瑞不服氣的回道：「你以為我跟誰都肯鬧嗎？要不是因為你是我大哥，我才不稀罕跟你鬧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譽成被小瑞的妙語弄了個哭笑不得：「喲，承蒙您這麼高看，那我應該感覺很榮幸是吧？」

小瑞伸著手指向林譽成戳了過去，給林譽成拱了一個豬鼻子：「那可是唄！」

林譽成也作勢要咬小瑞的手：「小不要臉的！」

小瑞立刻反駁：「大哥，我不小了。」

林譽成很敷衍的點著頭：「是是是，你不小了。」

小瑞很認真的要林譽成聽明白，故意一字一頓的說道：「大哥，我都要十-七-歲啦！」

林譽成依舊沒把他的話當話：「嗯，快了快了。」

小瑞失望透頂，心想自己在大哥心裡果然只是個小弟。

他也不好繼續和大哥關於年紀的事情磨叨個沒完，怕大哥說自己是麻雀成精不學好，生來就是磨叨嘴。

「大哥。」小瑞也怕自己的動作太曖昧了，所以只好單純用手指在林譽成的胸前筆走龍蛇：「幸虧我現在就回來了。」

「怎麼說？」

小瑞嘻嘻一笑：「因為大哥還來得及給我過生日呀！」

林譽成抓住了小瑞的手指，因為小瑞的一通亂畫讓他覺得有些癢：「那你想怎麼過呢？」

小瑞很認真的想了想，隨即很認真的說道：「我還沒想好，不過我跟你說…」小瑞又向林譽成湊近了些：「我生日那天你其他什麼事情都不能做，全天都只能陪著我一個人。」

「這…」林譽成有些為難的答道：「大哥儘力吧。」

「不行！」小瑞很執拗的堅持著。

林譽成拍了拍他的腦袋：「小瑞，別鬧。」

小瑞像是吃飯被噎住了似的，胸前無名的憋了團氣，但他又不好發脾氣，暗自撇了下嘴，他有些不甘心的哼哼道：「你個官迷！」

隨即他又把頭埋進林譽成的胸膛：「如果我們一直都長不大就好了。」

「為什麼？」林譽成輕輕摩挲著後腦勺了。

雖然感覺很癢，但小瑞很願意被他摸：「因為小時候大哥可以一直陪我玩，現在卻不能了。」

林譽成笑了一下：「孩子話。」

小瑞不再說話了。其實大哥會陪他玩什麼呢？平日里也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叫人看了他都要怕。可小瑞就是很喜歡和他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單單的只站在他身邊，就會讓自己覺得很安心。從小到大，一直如此，小瑞感覺，自己是離不開大哥了。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照向二人，彷彿給他們蓋上了一層銀色的被子，四周一片寂靜，只能聽到二人的呼吸聲。

小瑞又把頭向林譽長的懷裡擠了擠，此時此景，突然令他想起了小時候，想起了他初次見到林譽成的情景。

當時他剛來到林家，誰也不認識，誰也不熟悉，帶他來的林叔叔又總是很忙，也沒有空陪他。小瑞好奇又惶恐的看著四周的一切，不明白自己怎麼來到了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來，他出於本能的大哭，哭著想找爸爸媽媽，可是不管他怎麼哭，哭的有多大聲，爸爸媽媽都也沒有過來找自己。

他獃獃的站在原地，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正哭的來勁時，一個身穿銀灰色小禮服的小哥哥站到了他面前。

小哥哥比他高出了一個頭，修身的小禮服讓他看起來像個小大人，他聽說爸爸給他帶回來了一個新弟弟，特地跑出來看的，對著小弟弟一點頭：「你好呀！」

小瑞揚起頭看向對方，他現在還是一個小花臉子，不過這次並不是被戰場的炮火熏的，而是被自己哭的。

小哥哥遞給了他一個潔白的手帕：「不要哭了，我來陪你玩吧！」小哥哥在他面前略微彎下了腰，因為也不會哄人，只好摸摸小瑞的後腦勺：「好嗎？」

小瑞怔怔的看著他，倒是真的不哭了，輕輕的頓下頭，他像只蚊子似的嗡嗡道：「好。」

小哥哥牽著小瑞的手，小瑞也沒要掙開的意思，乖乖跟著對方走。

因為怕他還要哭，所以一邊走一邊不忘和他找話說：「我叫林譽成，你呢？聽爸爸說你叫小瑞是吧？」

小瑞依舊像是個蚊子似的嗡嗡叫，使得林譽成真的要豎起耳朵才能聽清楚：「我叫安瑞之。」

林譽成邊走邊看小瑞，自己給他的手帕一點都沒派上用場，而是被小瑞緊緊攥在手心裡：「我們先到前面幫你擦下臉好不好？」

小瑞這回沒說話，只是垂著腦袋點下頭。

林譽成抬頭看了看路：「其實我還有一個弟弟，現在你來了，我就有兩個弟弟了。那我以後該怎麼叫你們呢？管小豪叫二弟，管你叫三弟？可這樣聽起來總覺得我們像是要西天取經了呀！」

眼看著小瑞臉上閃過了一絲笑模樣，林譽成接著說道：「那我以後就叫小豪老二，喚你小弟好了！以後你有了兩個哥哥，我和小傑多了一個弟弟，怎麼樣你都是最受寵的那個，高不高興？」

小瑞沒說高興，也沒說高興，抬頭看向林譽成，他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有些試試探探的意思：「那我就叫你大哥了啊？」

林譽成對他很好看的笑了：「好呀，小弟！」

小瑞自己也覺得奇怪，明明都是那麼久的事了，怎麼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呢？而且就像剛剛發生過的一樣，當時大哥的每一句話語，每一個笑容，都這麼的清楚，刻在他的心裡了。

在林譽成的懷裡蹭了蹭，小瑞感覺自己突然回到了小時候，大哥的胸膛也是溫暖寬闊的，是他的避風港，也是他的家。

往事又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小瑞靠在林譽成的臂彎間，慢慢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