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聶帥帶著白鷺往上飛。待落穩在屋頂，白鷺往回看了一眼，發現慕容城已被打趴在地上，而紫姬不知去向。

「若是陰陽畫師不走，倒在地上的便是她。」聶帥冷冷說了一句。

兩人繼續往前飛了一陣，月夜越深，人聲寂寥，穿過叢叢密長枝葉，連橫的屋頂，只剩繁星作伴。

「怎麼了？」聶帥停下來，轉過身尋白鷺。

此刻，從底下傳來一道疲倦的聲音：「師兄，太久沒休息，我困得掉下來了。」

聶帥搖搖頭，縱身一躍，穩穩落定，只見挨著牆角堆放著許多稻草，而白鷺四腳朝天地掉在上面，沾了滿頭的稻草，活像一個偷竊不成反被抓的小賊。

他忍住笑，上前伸出手將白鷺頭頂的那些稻草一根根拿開，然後將他拉起來：「積雨閣劍術第一的殺手，傳出去像話嗎？」

白鷺一聽，看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樣，玩心大起，靠著牆，手勁一扯，一把將毫無警惕心的聶帥給一同拉進稻草。

隨後大聲笑道：「積雨閣第一號人物鬼手聶帥，這像話嗎？哈哈哈！」

聶帥一把抓過身邊的稻草，堆到白鷺的身上，兩人便開始亂扔稻草打鬧起來。白鷺自然不是聶帥的對手，很快陣亡。

聶帥，江湖人稱冷麵鬼手，不苟言笑，若是被他人看到今日此番情景定是要驚掉下巴自戳雙目。

突地，在稻草中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響，兩人一同住手，白鷺探出腦袋，巴巴地望著聶帥。緊接著又是一聲轟隆隆作響的「雷鳴聲」。他捂著肚子，委屈地低下頭。

聶帥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稻草，看了看四周，眼下深更半夜，哪裡能找到吃的。

白鷺趕緊從草堆里跳出來，叫道：「師兄，我們還未決出勝負你就要逃了？能逃去哪！」

「嗯哼，自然是找東西來喂你這隻豬頭。」聶帥留下這句話，身影逐漸消失在黑夜中。

兩人一同出任務還是第一次，白鷺驚喜地發覺跟著師兄混，萬事很輕鬆。

他往後一倒，雙手背於後腦勺，撿起一側的一根稻草叼在嘴角，似乎是帶了天賦異稟，他居然能用一根稻草吹出一串好聽的音符。不知從哪學會的曲子，清涼得如同此刻的夜色，還帶著軟糯安眠。

聶帥兩手帶著食物回來的時候，白鷺早已沉沉睡去。可是當他一走近，白鷺立刻警惕地睜開雙眼，看到逼近的食物立刻放出萬丈光芒。

「餓成這樣還能睡著也就只有你了。」聶帥將一塊餅，一隻雞腿外加一個蘋果遞給他。

白鷺啃著雞腿，抓著大餅開始狼吞虎咽：「師兄，你也吃。」他將咬了一口的雞腿遞過去，聶帥搖搖頭。於是他立刻放回嘴裡：「那我全吃了？」

聶帥點點頭。

「師兄，深更半夜，這些吃的你都哪弄來的？」他邊吃還不忘問東問西。

聶帥想了想，很鎮定地說出口：「偷的。」

白鷺差點噎住，睜大眼睛看眼前斯斯文文衣冠楚楚的師兄。果然長得人模人樣的都是假象啊！

「你這雙鬼手怎麼可以用來偷東西！」白鷺氣得站起來，又氣呼呼地坐下，鄭重其事地對聶帥說，「放心吧，我一定一口不留，全部吃完！」

「……」

聶帥石化中。

「我記得第一次醒來見到師兄的時候，師兄的手上也掛著一袋雞腿和大餅。」

那時他還未從傷痛中緩過神，不免對聶帥留有疑心，直到餓得暈過去，又被餓醒，反反覆復三次後，終於拿起雞腿咬下第一口。

彼時，雞腿早已涼透，他卻覺得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